四十三章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敖丙睁开眼，看见手腕上缠绕的混天绫泛着淡淡的红光。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那红绫便像有生命般收紧了一分。

"醒了？"

哪吒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慵懒。他斜倚在床柱上，红衣松散地披着，露出锁骨处蔓延的黑色魔纹。那双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不自然的赤红色，像是沉淀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敖丙下意识往床内侧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哪吒的眼神一暗。

"做噩梦了？"哪吒伸手抚上敖丙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下，"你出了很多汗。"

敖丙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我梦见了一条龙，"他轻声说，"冰蓝色的，被困在火海里。"

哪吒的手指僵住了。片刻后，他收回手，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笑。"只是梦而已。"他站起身，红衣垂落，遮住了那些蔓延的魔纹，"我去给你煮粥。"

待哪吒的脚步声远去，敖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抬起手，看着缠绕在腕间的混天绫。这法宝曾是他最熟悉的武器之一，如今却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窗外，结界泛着不自然的微光。自那次逃跑未遂后，哪吒将结界加固了三倍，连一只飞鸟都无法进出。敖丙尝试过各种方法破解，但每次都被混天绫察觉，换来哪吒更加严密的看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曾经能凝聚出足以冻结整片海域的冰霜，如今却只能凝出一小团水珠。他的灵力被哪吒用某种秘法封印了大半，剩下的仅够维持基本的生命活动。

"吃饭了。"

哪吒端着粥碗走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吹凉，递到敖丙唇边。"加了莲子，你以前最喜欢的。"

敖丙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咽下。粥很香，莲子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却让他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好吃吗？"哪吒轻声问，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仿佛要把敖丙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进记忆里。

敖丙点点头，却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额头，眼前的哪吒忽然变成了重影。

"你...在粥里加了什么？"他艰难地问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哪吒放下粥碗，轻柔地将敖丙揽入怀中。"只是一点安神的药，"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需要好好休息，敖丙。"

意识沉入黑暗前，敖丙恍惚看见哪吒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那神情消失得太快，让他怀疑是否只是幻觉。

"睡吧，"哪吒在他耳边低语，"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东海龙宫深处，水晶宫阙泛着幽蓝的光芒。敖光坐在龙椅上，面前的水镜中映出澜霄疲惫的面容。

"找到了吗？"敖光的声音沙哑而沉重，龙须无精打采地垂着。

澜霄摇摇头，青玉尺上的裂痕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几道。"哪吒用魔丸之力屏蔽了所有追踪法术，"他疲惫地说，"但我确定丙弟还活着，同生契的感应虽然微弱，但并未断绝。"

敖光握紧了龙椅扶手，指节发白。"已经三个月了，"他低声说，"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那哪吒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