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崩逝

她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镜中那张满是疲惫与憔悴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冰凉的镜面，仿佛想要透过这层冰冷的屏障，触摸那个曾经鲜活的自己。

富察琅嬅（重生前）“竟不知从何时起，皇上对本宫都只以“皇后”相称，疏离而冷淡。”

富察琅嬅（重生前）“可曾经皇上亲昵的唤本宫闺名——琅嬅。”

素练“娘娘，病中莫多思。”

刚下朝还未换下龙袍的皇帝走进来，脸色阴沉。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臣妾，自知时日无多，莫因臣妾……耽误了景瑟，臣妾想无需景瑟……为臣妾守孝三年。”

富察琅嬅（重生前）“纯贵妃，多子多福，也曾协助……臣妾料理后宫多年，臣妾……斗胆，举荐纯贵妃为继后。”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无论谁……都可为继后，可……唯独乌拉那拉氏不可……”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您定以为臣妾善妒，乌拉那拉氏性情刚毅，前朝无人……恐难镇压妃嫔……”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臣妾此生……心有不甘……那柄……即将到臣妾手中的玉如意……”

富察琅嬅（重生前）“臣妾……常常害怕，若非景仁宫娘娘犯错，臣妾……又怎么添居后位……”

富察琅嬅（重生前）“臣妾好怕……夜晚的孤寂……您对乌拉那拉氏的情谊……臣妾怕……从这么高的后位上……摔下来……”

富察琅嬅（重生前）“您是皇上……三宫六院，臣妾不敢有怨……可，您即便人在这陪着臣妾，心也不在这……”

富察琅嬅（重生前）“臣妾要这副空壳子做什么……臣妾……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夫君……”

富察琅嬅（重生前）“臣妾……只想得到您的一丝爱怜，想有个依靠……”

皇后的话语愈发急切，止不住的咳嗽。

皇帝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抬手，为皇后缓缓顺背。

皇后沉浸在这难得的温馨里，皇帝突然开口。

爱新觉罗弘历（皇帝）“冷宫放火，陷害娴贵妃，皇后可曾参与？”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还是疑了臣妾吗？”

富察琅嬅（重生前）“咳咳咳……臣妾……以富察氏百年荣光发誓……臣妾，并不知情……”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臣妾纵有错，这些年来臣妾也算尽心尽力……皇上……臣妾将死……您能不能……再唤臣妾一声……琅嬅……”

爱新觉罗弘历（皇帝）“你不说也无妨，其实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朕也略知一二。”

爱新觉罗弘历（皇帝）“做为皇后，你算是得体，但是，朕若戳穿，你将是朕的江山里的一个污点，也会让皇室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爱新觉罗弘历（皇帝）“你是朕的发妻，多年的恩情自然不浅。你的过失，朕是念在皇室的颜面，以及富察氏的名望，还有咱们的儿女，朕就不提了。”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圣恩滔天，您圣明聪敏，但冷心冷情，亲近之人会为此所伤。”

富察琅嬅（重生前）“可若来日，无论谁为继后，只怕下场，不会好过臣妾今日。臣妾就睁着这双眼，在天上看着。”

富察琅嬅（重生前）“皇上……”

富察琅嬅（重生前）“求您……再唤臣妾一声“琅嬅”吧……”

皇上静默无言，宛如一尊石像。琅嬅感到一丝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她那满溢着期待与眷恋的双眸，渐渐被失望的雾霭所笼罩。

走马观花，回顾这一生，那错过的时光，未完成的愿望……琅嬅只觉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终是撑不住那满心的遗憾，缓缓闭上了双眸，任由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帝王握住琅嬅那冰冷的手，凝视着那张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嗓音低沉而压抑，其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爱新觉罗弘历（皇帝）“琅嬅……”

富察琅嬅在随驾南巡的途中，于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走完了她的一生。那日，龙舟静静停泊在岸边，两岸垂柳依依，却难掩这突如其来的哀恸。一代贤后就此香消玉殒，皇帝悲痛万分，追谥她为“孝贤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