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完展出的时间后,还需要对旧有馆藏文物再编目一次,琴对笔记本里的小照片啪塔猛敲:
"差不多好了",我和龙在沙发上讨论他捏的草帽,有些不以为然,"几个顺序编号而已″龙有些沮丧地说,"首先,任何人都会讲起,其次,我不能保证会讲给任何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重新记一遍″"那么荒唐的数字,平常都不会直接叫出来。
"好吧,随你们的便″琴揉了揉自己那件嵌着金色蒲公英的外衬,把手放在红漆椅子上"两天后,我要出差一趟″ "去哪儿?″"海南″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一张沙滩座椅,上面洒满了柔和的日光,我躺在上面,看大海波涛化作风吹拂着美女的长裙,一双双长腿在躺椅上伸展…
"可以带上我吗?″龙提前开口说道,从没见过他有那样急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当然,如果你不想被晒黑的话″她趴在桌子上慵懒回复,不出十分钟,龙就拎着个大的垃圾袋子出来了,"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你穿成这样,就不怕指责?″琴惊讶道,"我只是想试试扮做乞丐的感觉,如果姑娘们愿意给我点心,那说明她是在关心我,如果不,那就把见得好女孩儿的心隐藏起来,等下次再图之″龙把衬衫上的几粒扣子故意拉开,那样显得自己很倜傥。
第二天,列车开过海边大桥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寂,几只浮鸥正在其上空盘旋,我们坐在火车上,五彩而炽热的阳光中,透过车窗,我似乎可以看到它们雪白的羽毛轻盈飘落……那感觉,让人非常透气。
到三亚后,琴是个行动派,她拿着一个大黑箱子赶去文物参加交接仪式,只留我和龙孤零零的坐在看上去试管样的酒店中,酒店外层,包括阳台都是由透明玻璃包裹的,在夹层间还种了许多绿植。
"看吧,你还有伸展的余地″我走出房间,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挖苦,龙奋力地拧着门把手,不时用拳头敲击着房门,还用牙齿嘎嘎去咬,"天,这个老巫婆,还真把人锁住了,你说怎么会这样呢?这样子的人″听到这儿,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歉,我没有房卡″,"啊!XXX龙语无伦次地臭骂起来,说,没有什么比只能看,不能吃,更难受的了,现在的他,就想困住发情的猛兽,或者只能倒退不能前进地海鲜,随口一说,就是虾兵蟹将。
至于我呢?馆长十分放心,似乎是知道我是只会想而不会去做的懒人,让我随便走走,顺着酒店外的玻璃雕像,不远就可以看到沙滩,我跑了过去,其实,心里只有自己知道,我那不是懒,而是孤独:
在早些年,读过雷平阳一些回忆录,上面这样写道,远航从来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我早就习惯了远海上的告别、一个人坐在太平洋上饮酒。没有彼岸和归程的幽灵船等等场景带给我的刺激---感觉葬身在鲸鱼腹里。
我也类似,这个被海水淹没的晚上,海边十分宁静,没有嘈杂说话声,只有柔和的风和美妙的浪涛与我的耳畔擦肩而过,我头脑里还在想那本书,越想越荒诞,直到琴的大长腿在我面前出现,并挂在了我两腿之间。
她一句话也没说,回到博物馆后,再次对着电脑噼啪噼啪敲字,黑色壳不断向内凹陷,紧咬着下瓣唇,好像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沦陷在晦涩的内容中,上面楷体文字就如摩西篆刻十戒在约柜上不断显露,伴随着指尖而来的酸痛感和礼仪教化的条子,她停不下颤抖的手---成了商的金文。
或许,像她这样孤独的人才能读懂吧,如果她懂了,真羡慕她,很好地把自己孤独的病症给隐藏了起来…或许,对她如封神演义,一方扇,扇有有青鸾翅,大鹏翅,孔雀翅,白鹤翅,鸿鹄翅,凤凰翅…如此着么多翅膀不断挥动,刮来的风确是咸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