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御枫被此起彼伏的拜年电话唤醒。
推开窗,积雪不知何时落满了窗台,楼下几个老人正扫着门前的雪,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混着孩子们打雪仗的欢闹声。
母亲在厨房喊:“快收拾,一会儿去你姨奶家,老太太念叨你好久了!”
姨奶家在城郊的四合院里,推开门,满院腊梅开得正盛,暗香浮动。
八十多岁的姨奶戴着毛线帽,颤巍巍迎上来,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我的小枫啊!”
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摸着陈御枫的脸,“在外面冷不冷?吃没吃好?”说着就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刚从炉子上拿下来的,热乎!”
堂屋的八仙桌上,早就摆满了姨奶攒下的零食——铁皮盒装的桃酥、玻璃罐里的山楂片,还有用红纸包着的花生糖。
姨奶坐在太师椅上,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个手绢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拿着,买好吃的。”
陈御枫眼眶发热,小时候每次来姨奶家,她都会变魔术似的掏出这些“宝贝”。
中午,姨奶亲自下厨,做了陈御枫最爱吃的酸菜炖白肉。
柴火灶的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酸菜的酸香混着五花肉的油香,馋得人直咽口水。
姨奶不停往他碗里夹肉:“多吃点,看你瘦的!”一旁的表叔们笑着打趣:“冠军这待遇,我们可没有!”
上午的行程是拜访初中班主任刘老师,老校区的公寓楼外的梧桐树枝桠上还挂着未化的残雪,刘老师的家在三楼,推开门时,油墨味混着茉莉花茶的清香扑面而来。
书桌玻璃板下压着全班毕业照,陈御枫站在后排角落,歪戴着棒球帽,嘴角沾着不知谁抹的墨水。
“当年总逃课打台球的小子,现在成了为国争光的骄傲。”刘老师扶了扶老花镜,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
桌上摆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满了学生们寄来的明信片“你看,好多孩子都把你当榜样,说也要像你一样,把爱好变成了不起的事业”
傍晚,儿时的玩伴们在烧烤摊组了局,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撒上孜然和辣椒面,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发小阿强举着啤酒碰杯:“还记得吗?咱们初中那会儿偷溜出来打球,被你爸追着满街跑!”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翻出手机里珍藏的黑历史照片——陈御枫顶着鸡窝头,穿着不合身的校服,站在台球桌前摆着耍帅的姿势。
夜色渐浓,陈御枫走在回家的路上,街边的小店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糖葫芦的吆喝声、烤红薯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路过社区广场,一群大爷大妈正在排练广场舞,领头的王奶奶看见他,热情地招呼:“小枫,来和我们跳一段!”
陈御枫笑着摆摆手,却被拉进队伍里,笨拙的舞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回到家,母亲正在包韭菜盒子,厨房里飘着熟悉的香味。
父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陈御枫带回来的比赛画册。陈御枫挨着爷爷坐下,指着照片里的赛场,细细讲述比赛时的惊心动魄。
窗外,零星的烟花还在绽放,照亮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
手机又一次震动,这次是初中同学群里发来的消息。
班长组织了同学聚会,地点就在他们曾经的教室。
看着群里大家发来的照片,陈御枫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青涩的岁月。
他笑着在群里回复:“一定到!”
这个春节,走亲访友的路上,陈御枫收获的不仅是祝福和期待,更是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与力量。
这些点点滴滴,都将成为他奔赴东京赛场时,最坚实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