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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几人赶到医院时，邓佳鑫带着陈天润和另外三个小朋友正坐在床边守着昏迷的童禹坤。穆祉丞看到几个哥哥，鼻子一酸扑了上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陈天润叹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底是个孩子，这次可是真被吓惨了。
张子墨和黄朔一直盯着葡萄糖液和仪器上的波动，见着他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又一言不发的坐下。相比下，邓佳鑫就冷静多了，坐在床边，除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其余一切正常。
“怎么回事？毛哥怎么突然发病了？”
“对啊，之前不是说稳定下来了吗？”
童禹坤有心脏病，这事大家都知道，包括才认识不到一个学期的朱志鑫。因此，除去哥哥这一层身份，几人还是很注重他的身体状况的。
“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出事的。”
陈天润叹口气。
“不对啊，毛哥的情况学校应该清楚啊。”
余宇涵皱了皱眉，看着带着呼吸机的童禹坤，心里有点发苦，不是滋味。
张子墨眼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点点下降至底部，摁下了呼叫铃，在巨大的铃声中叹了口气。
“今天课间，邓哥带毛哥散步，我们刚好碰到，结果聊着聊着天一个篮球就砸过来……”
左航给护士让出一条道，等到换完吊瓶护士离开后，他才转过头。
“那也不对啊，没药吗？毛哥兜里都会带着。”
“有是有，可篮球砸的是他胸口……”
黄朔说道，叹口气，抽了张纸递给眼泪鼻涕哭得糊了满脸的穆祉丞。穆祉丞吸吸鼻子接过，可看着童禹坤苍白的脸，鼻子一酸，眼看又要哭，朱志鑫一把捂住他的嘴。
“好了，别哭了，童童没事了，你这家伙跟你童哥死了哭丧似的……”
“呸呸呸，说啥呢！”
张极拍了拍朱志鑫，瞪了他一眼。
“这话多不吉利！啥都往外说！”
……
病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心跳监护仪的滴滴声和童禹坤艰难的呼吸声。最后，邓佳鑫发了话：
“你们先回去，我和天润留在这就行。”
其实不是没有道理。大家都有学业，邓佳鑫和陈天润不算特别聪明，但接受能力强，补课补起来还算容易。而且邓佳鑫和童禹坤关系最好，陈天润也懂点医，其余几人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穆祉丞红着眼还想说些什么，陈天润便拍拍他安慰。
“毛哥醒了我给你们发消息。”
穆祉丞也知道自己留在这没用，只得抹了把眼泪，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被张峻豪拉走。
几小时过去了，傍晚七点左右时，童禹坤慢慢睁眼，邓佳鑫和陈天润东倒西歪睡在他旁边。童禹坤没叫醒他们，下意识的停下动作，静静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扑通，扑通……”
真好，他还活着。
童禹坤小心翼翼的坐起，看了看手上的针头，紧接着摘掉头上的呼吸面罩，长舒了一口气。
十多年了，他还是戴不惯这东西。
邓佳鑫突然惊醒，懵懵的看向坐在床上的童禹坤，就这么互相行了长达五秒的“注目礼”。
“wc！秀儿别睡了！”
邓佳鑫反应过来，蹭的一下站起，语无伦次的把陈天润揪了起来，转身又急急忙忙去倒水。陈天润的反应速度明显比邓佳鑫快的多，迅速站起，下一秒看见童禹坤手上的呼吸面罩，吓得差点爆粗口。
“我嘞个……大哥！你怎么把这玩意儿摘了！”
“哎呦，他打小就不爱戴这东西，死不了就行。”
邓佳鑫倒是习以为常，手握着玻璃杯，大体感受了下温度，确定正好后才小心翼翼往童禹坤嘴边送。
童禹坤吓了一跳，左手赶紧拦住递过来的杯子，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接过来。
“我自己来吧，没病死先被你呛死了……”
陈天润急匆匆给兄弟们发消息，又跑出去叫医生。直到走廊的灯光照的他一阵晕眩，这才反应过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陈天润砸砸嘴。邓佳鑫听力真够可以，那么黑的屋子能知道毛哥醒了……
与此同时的病房里，童禹坤按下床头的开灯键，房间里一下子亮堂多了，只是白晃晃的灯光刺的二人有点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邓佳鑫随手拿来一个苹果，边削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今天的事，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童禹坤被砸以及几个兄弟的反应。
“你都没看到，恩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的满脸……哎！怎么了！”
邓佳鑫眼疾手快用胳膊抵住摇摇晃晃的童禹坤，连忙把刀放下，小心翼翼的扒开他的瞳孔，又看了一眼监护器，随即拿来呼吸面罩迅速盖到他脸上。
童禹坤整个人晕乎乎的，感受到氧气充足，意识模糊的用手抵住面罩，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缓了过来。
“呼……没事，有点晕，老毛病了……你知道的。”
邓佳鑫松了口气，看着童禹坤又准备把面罩摘下，白了一眼，毫不留情的又把面罩扣上。
“还想摘？带着吧您。”
童禹坤模糊不清的呜呜几声表示抗议，但又怕邓佳鑫的拳头落自己身上，只好乖乖戴上。
邓佳鑫起身走到门口四处张望着。快八点了，他和陈天润估计就得睡这了，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在邓佳鑫身后，童禹坤瘦弱的手轻轻扶着面罩，慢慢靠在床头。听着床头监护器滴滴的声音只觉得烦躁。
这种生活有什么意义？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大声笑，不能大声哭，一个大男人，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动不动就要吃药。虽然自己那群兄弟明面上没表现什么，但背地里对他都格外小心——他不是不知道。
先天性心脏病……
够烦的。
搞不好他父母就是因为这个抛弃的他。
童禹坤想到这，偏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亮，却只觉得洁白的月光比屋内的灯还要刺眼，刺的他莫名其妙想流眼泪。
这样的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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