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缠着海棠残瓣,纷纷扬扬落在青玉测试台上。慕昭雪垂眸望着玄光镜中映出的"黄阶下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场景与前世分毫不差——慕清柔即将用淬毒银针扎进她后颈,让所有人见证她"羞愤自尽"。
"姐姐别难过。"果然,那朵惯会作戏的白莲花从身后贴上来,温软指尖状似安抚地按在她肩胛骨,"就算资质平庸..."
慕昭雪突然反手扣住那只柔荑,鎏金纹路顺着两人交握处爬上玄光镜。前世她在此处经脉尽断,而今幽冥寒玉重塑的玄冰灵脉在体内轰鸣,冰晶自她足下蔓延成霜花图腾。
"喀嚓!"
镜面在慕清柔惊恐的尖叫声中迸裂,无数碎片倒映出慕昭雪染血的唇角。三个月前被活剖凤凰骨的场景历历在目:慕清柔捧着血淋淋的金骨嫣然浅笑,父亲冷漠地按住她挣扎的手脚,而萧景恒...那个她剜心相救的未婚夫,正温柔地为慕清柔拭去指尖血迹。
"妹妹说得对。"慕昭雪捻起一片悬浮的镜刃,寒光掠过慕清柔颈间红痕,"毕竟连玄阶都够不上的废物,确实该羞愤。"
观礼席上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端坐在紫檀椅上的慕擎苍霍然起身,腰间佩剑"沧溟"发出嗡鸣:"逆女!柔儿是你亲妹妹!"
"父亲可知..."慕昭雪足尖轻点,冰莲在她脚下次第绽放。每走一步,被蚀骨散侵蚀过的经脉都在叫嚣,可这痛楚远不及前世被剜心时的万分之一,"三日前我药浴时,妹妹送来的雪蛤羹里掺了什么?"
慕擎苍瞳孔骤缩。那日他亲眼看着慕清柔试毒,女儿颈侧被烫出的红痕至今未消...
"是蚀骨散混着鸩羽汁。"慕昭雪抬手掀起衣袖,小臂上蜿蜒的黑色毒纹宛如活物,"托妹妹的福,我这具身子从八岁起就浸在剧毒里——父亲可要查验?"
她突然挥袖扫落香案,青铜兽首香炉滚到慕清柔脚边。青烟袅袅升起时,慕清柔腕间玉镯突然泛起幽绿荧光——那是用鸩鸟心头血淬炼的毒玉!
"不...不是的!"慕清柔慌乱地去摘镯子,却见慕昭雪指尖凝出冰棱,直指她眉心:"不如让女儿帮妹妹检查检查,那截凤凰骨...可还安好?"
"放肆!"慕擎苍挥剑劈来,剑气激得慕昭雪鬓发散乱。她却不避不让,任由"沧溟"剑穿透左肩——前世这道疤是为救萧景恒留下的,而今鲜血顺着剑锋滴落,竟在青玉砖上灼出凤凰图腾!
"父亲看好了。"她握住剑刃生生拔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玄光镜测不出上古神脉,但凤凰涅槃的滋味..."赤金火焰自她掌心腾起,化作长鞭卷住慕清柔的腰肢,"妹妹要不要试试?"
凄厉的惨叫中,慕清柔后颈浮现出半截金骨虚影。慕擎苍如遭雷击,那分明是...三个月前"暴毙"的昭雪被剖出的凤凰骨!
"天启城倒是热闹。"慵懒的男声自九霄传来,紫电劈开阴沉天幕。玄衣男子踏着雷光降临,重剑无锋却压得在场众人骨骼作响。他屈指弹开慕昭雪的火焰,目光掠过她肩头未愈的剑伤:"这么漂亮的凤凰火,烧杂碎可惜了。"
慕昭雪瞳孔震颤。谢无咎...本该在极北冰渊闭关的九重天阙之主,为何提前三年现世?更诡异的是,她体内的玄冰灵脉竟与对方灵力产生共鸣,仿佛百年前就曾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