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特别后悔自己轻易答应了参加公司新媒体直播这件事。
此刻他正坐在补光灯前，后颈贴着最新款防咬贴，看着弹幕以每秒十条的速度刷新。化妆师给他打了三层粉底，美其名曰"抗反光"，实则让他像颗剥了壳的煮鸡蛋。
"各位宝宝们好呀~"主持人小鹿对着镜头甜笑，"今天我们请到了破茧系列的设计师林简老师！"
林简被这个"老师"呛得咳嗽，余光瞥见顾承渊抱臂倚在导播间门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能削萝卜。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后面那个是顾总吗？】
【导播快切镜头！我们要看双人同框！】
林简后颈腺体突突直跳，仿佛有台缝纫机在里头踩踏板。
他假装调整耳麦，实则偷偷给顾承渊发微信：【你不是说今天出差？】
手机在导播台震动，顾承渊扫了眼屏幕，抬手示意技术员把主镜头推近。
"林老师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吗？"小鹿按流程提问。
"在筹备平权主题的…..."林简突然卡壳——提词器黑屏了。
导播间响起技术员哀嚎："服务器崩了！"
弹幕开始刷起冷笑话：
【顾氏科技，崩得及时】
【我愿称本次直播为《关于我嗑CP时正主突然掉线这件事》】
林简盯着黑漆漆的提词器，想起大学时被甲方临时改需求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抓起桌上的马克笔："要不咱们玩你画我猜？"
弹幕瞬间刷过满屏的【好好好】。
当顾承渊带着技术团队冲进直播间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林简背对镜头，在白板上画了坨难以名状的生物，弹幕正在激情竞猜。
"这是...派大星？"小鹿憋笑憋得面目扭曲。
"是你们顾总！"林简转身亮出大作——火柴人头顶写着"189"，腰间缠着"高定皮带"，脚边还有只仓鼠举牌子：给钱。
导播间突然响起清晰的闷笑声。
镜头扫过，顾承渊手握拳抵在唇边，冷峻眉目被笑意揉开细纹。
弹幕瞬间疯成尖叫鸡：
【截到了！顾总的限定笑容！】
【这眼神都能拉丝了】
林简耳尖发烫，抄起白板挡脸："这这这……段剪掉！"
"来不及了哦。"陆子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位Alpha股东晃着手机，"已经上热搜了。"
他身后的沈言抱着医疗箱，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包Omega专用抑制剂。
直播事故意外带来百万流量。
林简坐在休息室刷微博，看着#顾总の笑容#以火箭速度蹿升热榜第一。
而热门视频里，顾承渊那个转瞬即逝的笑被逐帧慢放，配上《真相是真》的BGM，点赞破十万。
"别看了。"阴影笼罩下来，顾承渊递来保温杯，"菊花茶，降火。"
林简盯着杯壁凝结的水珠："顾总，您故意的吧？"
"服务器真崩了。"
"那陆总他们…..."
"自己跟来的。"顾承渊屈膝蹲下，这个高度差让林简想起初次见面时，"画得不错。"
林简差点打翻保温杯。
这人怎么还记得那幅灵魂画作！
"就是腰画细了。"顾承渊突然握住他手腕，"实际尺寸要量吗？"
林简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根，满脑子都是某乎神帖《被老板性骚扰该怎么办》。
然而顾承渊只是抽走他掌心的手机："少刷八卦，改设计稿。"
*
当晚团建，市场部起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林简缩在角落啃鸡翅，眼睁睁看着啤酒瓶口第三次转向自己。
"林老师选大冒险吧！"众人起哄。
他硬着头皮抽卡牌：【与左手边第三位异性十指相扣对视三十秒】
左边数过去第三个是财务部Beta小姐姐。林简刚要起身，顾承渊忽然开口："他是Omega。"
"对啊！"小鹿拍桌，"Omega该找Alpha！"
瓶口被无形的手拨动般，稳稳停在顾承渊面前。
陆子谦吹了声口哨："天选之子。"
林简看着卡牌被塞进顾承渊手里，突然希望自己是那只被烤熟的鸡翅。
"我选大冒险。"顾承渊松了松领带。
起哄声中，林简被推到卡座中央。
顾承渊的手掌比他大一圈，指尖有常年握笔的薄茧。当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时，林简突然想起穿越前养过的缅因猫——也是这么用肉垫按着他，不让躲。
"二十、二十一…..."众人齐声倒数。
林简数着顾承渊的睫毛，发现他右眼尾有颗小痣。松木香若有似无地萦绕鼻尖，像是暴风雪夜壁炉里燃着的柴。
"二十九、三十！"
掌声炸响的瞬间，林简触电般抽回手。
他没看见顾承渊蜷起的手指，更没注意沈言给陆子谦后颈贴了张阻隔贴——Alpha的雪松味快把包厢腌入味了。
散场时，外面飘起细雨。
林简站在屋檐下等车，手机弹出特别关注提示：顾承渊微博转发了他直播时画的火柴人，配文【版权费已结】。
评论区秒变段子手团建：
【传下去！顾总给林老师打钱！】
【这是打钱？这明明是交工资卡！】
林简正要翻白眼，肩头突然一沉。顾承渊的西装外套带着体温罩下来，袖口残留着威士忌的醇香。
"顾总…..."
"别感冒。"顾承渊撑开黑伞，"扣工资。"
林简把半张脸缩进外套里，后知后觉这姿势像被圈在伞下。雨丝在伞面溅起细碎的光，倒映着远处陆子谦把沈言拽进便利店买伞的身影。
等红灯时，顾承渊突然开口："画工有待提高。"
"什么？"
"我的腰围，"他压低声音，"比画上宽两寸。"
"……"
林简脚下一滑，差点栽进积水坑。
顾承渊揽住他腰的瞬间，伞面倾斜，雨帘在两人身侧织成茧。远处传来沈言清冷的嗓音："陆先生，请松开我的听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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