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玻璃窗,将霓虹灯折射成扭曲的光斑。
林简缩在律所档案室的角落,指尖划过泛黄的案卷,忽然在1998年的工程纠纷记录里瞥见个熟悉的名字——王振东,他当年竟是顾氏建筑队的监理。
"小林律师?"档案室管理员探进头,"我们要锁门了。"
"马上!"林简摸出手机拍照,身后传来档案架挪动的吱呀声,他感觉冷汗顺着脊梁滑下来。
黑影渐渐笼罩过来的瞬间,他抄起案卷砸向对方。那人闷哼着后退,王振东露出阴鸷的脸:"小崽子挺能藏啊?"
林简背抵着保险柜,摸到顾承渊给的电子密钥。
王振东举着裁纸刀逼近:"把1998年的记录给我,否则......"
话音未落,
顾承渊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否则怎样?"
此时,档案架轰然倒塌,顾承渊踩着金属框架跃下,领带夹在黑暗中划出冷芒。
还没来的及反应,林简就被拽进带着松木香的怀抱,他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王振东的刀尖擦过顾承渊小臂,在白色衬衫上洇开了血花!
"躲好。"
顾承渊将他推进防火柜,反手扣上密码锁。
透过缝隙,林简看见这个平日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像头暴怒的雄狮把王振东按在复印机上,碎纸雪片般纷飞落下。
"当年你篡改质检报告。"顾承渊扯着王振东的领带,"害死三个建筑工......"
警笛声由远及近,王振东突然癫狂大笑:"你有证据吗?那些文件早被我......"
"烧了?"顾承渊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云端同步的案卷照片,"现在有了。"
......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咖啡香。
林简盯着顾承渊缝针的手臂,纱布下隐隐透出血迹。
护士刚离开,沈言就拎着医药箱闯进来:"又打架?"
"见义勇为。"顾承渊脸上毫无波澜。
"义勇到骨裂?"沈言掀开纱布,"这是第三次在同一位置受伤。"
听到沈医生的话,林简心头一跳。他记得顾承渊左臂有处旧疤,说是少年时摔的。
"那个......"陆子谦扒着门框探头,"老王八蛋的律师要见小林......"
沈言突然将镊子摔进托盘:"都出去!"
走廊里,陆子谦揉着被踹的屁股嘟囔:"沈医生今天吃炸药了?"
林简望向诊室磨砂玻璃。
沈言正在给顾承渊注射,侧脸在日光灯下白得瘆人,针管推到底时突然说了句什么,顾承渊猛地攥紧椅背。
*
深夜的顾宅书房,林简对着1998年的案卷出神。泛黄照片里,坍塌的商场废墟前站着少年顾承渊,臂弯里抱着个陷入昏迷的工人小孩。
"那是我第一次进工地。"顾承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父亲说继承人要懂建筑的血肉。"
林简指尖抚过照片裂缝:"后来那个孩子......"
"截肢了。"顾承渊按下投影遥控,墙面浮现三维建筑图,"所以他设计了无障碍通道标准。"
无数蓝光线条在空中交织,林简在核心承重结构处看到熟悉的纹路——正是《破茧》蝴蝶翅膀的力学模型。
他突然明白那些被王振东篡改的曲线里,藏着二十年前的生命重量。
"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因为你要的平权,"顾承渊关掉投影,"从来不只是口号。"
冷白的月光漫过柚木地板,顾承渊解开衬衫纽扣,露出左臂狰狞的旧疤:"这是救那孩子时被钢筋划的。"
他抓起林简的手按在伤疤上,"现在,你摸到我的过去了。"
掌心下的肌肤微微发烫,林简想起顾承渊为他挡刀时的眼神,那不是保护下属的担当,而是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顾总......"他试图抽手却被攥得更紧。
"叫我名字。"顾承渊的呼吸扫过他耳垂,"或者承渊。"
林简踉跄的后退两步,后腰撞上保险柜,电子锁突然发出提示音,1998年的案卷开始自动销毁。
顾承渊单手撑在他耳侧,眸色比夜色更深:"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
"我改的。"顾承渊的拇指摩挲他腕脉,"在你说'老板都是吸血鬼'那天。"
碎纸机嗡鸣声中,林简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他想问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打断。
陆子谦发来视频请求,画面里是王振东的别墅:"老东西在烧东西!等等...这女的是谁?"
火光中闪过道窈窕身影,林简瞳孔骤缩——那是董事会最年轻的Omega董事,三天前刚投票支持平权提案。
顾承渊抓起外套往外走,到门口又折返,将呆愣的林简按在椅子里:"你留在这。"
"我也去!"
"听话。"顾承渊咬重最后两个字,像在压抑什么汹涌的情绪,"这次别让我分心。"
防盗门落锁的咔嗒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林简摸着发烫的腕间,那里还残留着顾承渊掌心的温度。
碎纸机吐出最后一撮残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顾承渊刚才那个近乎告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