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推开诊室的门时,陆子谦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转圈,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那是沈言高中时用过的,笔帽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沈”字。
“你从哪翻出来的?”沈言皱眉,伸手去抢。
陆子谦灵巧地躲开,钢笔在指间转了个花:“你抽屉最底层,和一堆情书放在一起。”他眯起眼,“不过那些情书好像都是写给我的?”
沈言一把夺过钢笔,“那是你塞我书包里的。为了让我帮你写作业。”
“可你每次都故意写错答案。”陆子谦撑着下巴笑,“害我被老师罚站。”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高中时的陆子谦总爱在午休时溜进他的教室,把写满情诗的草稿纸塞进他课本里。那些字迹潦草的诗句总带着薄荷糖的甜味,像极了Alpha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
“所以你现在是来讨债的?”沈言把钢笔收进抽屉。
“讨个吻就行。”陆子谦站起身,指尖擦过他白大褂的袖口,“毕竟某人欠了我二十年的利息。”
此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护士探进头:“沈医生,3床大爷说他孙子想学医,让您给个建议。”
“告诉他学医不如学厨。”陆子谦抢答,“至少能给自己煎个完整的鸡蛋。”
沈言抄起病历本砸过去:“闭嘴。”
*
傍晚的江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沈言站在阳台上晾衣服,陆子谦倚在门框上啃苹果。
“你高中那件校服还在吗?”Alpha忽然问。
“扔了。”沈言抖开一件白衬衫,“你用它擦过篮球场的泥。”
“明明是你先拿它擦我的脸。”陆子谦凑过来,苹果的清香混着松木味扑鼻而来,“那天我打完球,你嫌我一身汗臭。”
沈言的手顿了顿。
他记忆里那个夏日的午后,陆子谦浑身湿透地站在教室门口,阳光透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他鬼使神差地脱下校服扔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拽进怀里。
“你那时候就喜欢我。”陆子谦咬了一口苹果,汁水顺着指尖滴落。
“自恋是病。”沈言转身去收衣服,却被Alpha从背后环住。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陆子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沈言的字迹:【陆子谦今天又逃课,烦死了】。
“这是你的检讨书草稿。”沈言试图抢回纸条,却被对方举高。
“背面还有字。”陆子谦笑得一脸狡黠,“但他笑起来很好看。”
沈言的耳尖瞬间烧红。
那是他年少时不小心写下的心事,藏在无数张草稿纸的背面,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暗恋。
他试图挣脱Alpha的怀抱, “所以你现在是来翻旧账的?”
“不,是来讨债的。”陆子谦低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你欠我二十年的情书,得用一辈子来还。”
江风掀起窗帘,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沈言忽然转身,指尖戳在Alpha的胸口:“那你欠我的呢?高中时偷吃我的便当,大学时抢我的实验数据,现在还要霸占我的诊室。”
陆子谦捉住他的手,轻轻吻上指尖,“用余生还你。从今天开始,我的便当分你一半,实验数据随你挑,诊室……我可以当你的专属病号。”
沈言抽回手,嘴角却微微翘起:“那病号要有病号的样子。”
“遵命。”陆子谦立刻躺倒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沈医生,我好像发烧了。”
“三十七度二。”沈言用体温计戳他额头,“建议切除恋爱脑。”
“切这里。”陆子谦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浅疤,“当年替你挡的篮球,你说要给我种朵花。”
沈言的手顿了顿。
高中时,陆子谦为了替他挡球,硬生生撞在篮球架上。他记得自己当时手忙脚乱地翻出创可贴,却被对方笑着推开:“没事,留个疤让你记住我。”
其实他早记在了心里。
只是自己不过是个omega,而他是顶级Alpha,如果只是能默默陪在陆子谦身边他就知足了!
陆子谦的声音带着笑意,“还不承认喜欢我,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创可贴?”
“那是因为你总受伤。”沈言别过脸,耳尖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陆子谦忽然坐起身,指尖轻轻擦过他后颈的腺体:“沈医生,你的信息素乱了。”
“拜你所赐。”沈言推开他,却被对方顺势拉进怀里。
“那就让我负责到底。”陆子谦的唇贴上他的耳尖,“从今天开始,你的抑制剂我包了。”
“陆子谦。”他轻声开口。
“嗯?”
“你的便当……明天我要双份。”
夜风带来远处渡轮的汽笛声。沈言忽然想起高中时的那支钢笔,笔帽上的“沈”字早已模糊,却依然刻着年少时的心事。
Alpha的笑声混着江风飘散,像一场迟来了二十年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