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死在这个秋天

源城的夏天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热气直扑人脸，是下雨前的闷热

顾言几人踏进沈家老宅子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

“真走运”赫迪不禁感叹道

“顾小姐吗”一个慈眉善目的阿姨问询三人

“嗯，如约前来拜访沈老先生”顾言礼貌回应

“跟我来吧，我是这里的管家，鄙人姓吕”

“吕姨，这几位是?”沈故从会客厅出来的时候遇见了顾言一行人

“二少爷，这几位是老爷的客人，顾小姐，这是我们二少爷”

“顾言?”沈故紧盯着顾言，疑惑中带着肯定

“嗯，二少爷真是聪慧过人”虚伪的寒暄，与沈望嘴里的顾言不同，他沈故对顾言格外反感

“爷爷只见顾言一个人”

“明白”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顾言独自一人进入会客厅里间，白砚与赫迪在会客厅入座

沈故退回会客厅，坐在二人对面，“二位的顾小姐的?”

“这似乎和沈二少无关”白砚慵懒的回应，目光却不失攻击性

会客厅暗流涌动，里间风雨不定

“沈老先生”一个优雅的小老头站在顾言面前，与白焯描述的有所出入

“你就是顾言?小因和小望就是和你交往颇深”沈雎话语间的压迫性极强，看似平静的局面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局面

“算是吧，他们的颇深和我的颇深不太一样”推皮球似的表达，似乎是在说是他们一厢情愿

“哼，你是顾巷的妹妹，理应叫我一声爷爷，而不是沈老先生”

“沈老先生难道不知，我和顾巷并非是兄妹，我只是一个工具，不过现在我是白家的工具了”顾言说的坦然，工具二字在她眼中似乎不是什么不好的词

“工具?呵，你竟然这么形容自己，白焯那个老家伙似乎没有把你当工具”

“比起其他我更喜欢当一个工具”

“是那个老家伙欣赏的类型”

“所以这就是你想见我的原因?”顾言皱眉，如果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是白老头欣赏的类型，这似乎小题大做，也不符合白老头对沈雎的描述

沈雎摇了摇头，缓缓讲起“比起顾言这个名字，‘女阎王’这个名字最早进入我的耳中，他们都说很像年轻的我，我不信，毕竟像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局，哪怕你作为顾言出现在沈家的视线，我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霜降订婚”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坐在轮椅上，那老家伙的孙子推着你，那天我真切的感受到你是像我的，无法无视的从骨子里散发的韧劲，但又与我所不同，直到那个老家伙把这沓文件发给我，我明白了”

沈雎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除了顾言的背景，还有她的心理报告，字数繁多，涉及很多方面的不合格，医生多次建议停下来休息，其中最扎眼的一条——无法对情绪他人进行完整反馈，亦无法完整接收情绪

“世人皆怕死，我也不例外，我没办法站在死亡的边界游走，我有牵挂，你有很多人牵挂但阻止不了你站在死亡的边界，以性命做赌注，是我做不到的”

沈雎言语间有赞许有怜惜，话锋一转“可是，牵挂你的人偏偏是我的孙子，不，孙子们，还有我唯一的孙婿，能留住小望目光的不会太简单，我没想到小因对你亦是如此，甚至先于小望”

“所以你想我死是吗?”顾言一针见血指出沈雎的想法

“是，我甚至想亲手杀死你，可我不能，我不能让我孙子记恨我，那个老家伙也不会同意”

“你只能押注我会同意，我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很快，我活不长的”

顾言的话促使沈雎沉重的身躯一抖，他的确押注顾言会同意，只是.....

“爆炸我丧失的不只是听力，您是前辈，您应该知道以生命为代价的后果，我一直以来所做的大概是最危险的事情吧，救沈望是我做过最简单的事”顾言轻笑，好似说的是不是自己

“大概在秋天吧，我会死在这个秋天”像在说‘下次见’

沈雎没有接话，他一个如此自私的人竟会为一个仅见过两次孩子心疼，明明顾言的每一句都说的很轻松，但像刀子扎向于她对话的人，他似乎明白白焯为什么不同意自己见她了

“我可以离开了吗，沈老先生”

沈雎轻轻点了点头，坐在书桌面前，收起桌面上的文件，他透过窗外，清晰的看见雨渐渐停了，就像心脏会停止跳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