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湮灭

陈浩然站在观测台的边缘，凝视着那片无垠的星空。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控制台的冰冷触感。耳边，警报声尖锐地撕裂了寂静，红色的警示灯在舱内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场无声的葬礼。

“浩然，能量读数已经突破了临界点！”林雨薇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我们……我们可能只有十分钟。”

陈浩然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片星域。那里，一颗恒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光芒逐渐暗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他知道，那不仅仅是恒星的死亡，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宇宙规律的崩坏。

“十分钟……”他低声重复，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足够我们见证一场湮灭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林雨薇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死？”陈浩然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刀，“雨薇，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早就死了。从我们发现‘神’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林雨薇沉默了。她的影像在屏幕上闪烁，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解。陈浩然知道，她还在试图用科学解释这一切，试图用逻辑去理解那些早已超越人类认知的现象。但他不同，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宇宙的规律，从来就不是人类所能掌控的。

“浩然，我们还有机会。”林雨薇的声音低沉下来，“如果我们能启动‘星尘计划’，或许还能逆转这一切。”

“星尘计划？”陈浩然冷笑一声，“你以为那是什么？人类的救赎？不，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可我们别无选择！”林雨薇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宇宙崩塌？”

陈浩然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星域，恒星的光芒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缓缓吞噬周围的一切。他知道，那是“神”的力量——一种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一种足以颠覆宇宙规律的力量。

“雨薇，”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林雨薇愣了一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选择研究宇宙。”陈浩然打断了她，目光依旧注视着那片黑暗，“我说，因为我想找到答案。找到关于生命、关于存在、关于一切的答案。”

“可我们现在找到的，只有毁灭。”林雨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不，”陈浩然摇了摇头，“我们找到的是真相。宇宙从来就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它没有规律，没有秩序，只有混沌。而我们……不过是混沌中的一粒尘埃。”

林雨薇沉默了。她的影像在屏幕上微微颤抖，仿佛在挣扎着什么。陈浩然知道，她还在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试图用人类的智慧去对抗那不可抗拒的力量。但他已经不再抱有幻想。他知道，真正的答案，从来就不在人类的掌控之中。

“启动‘星尘计划’吧。”他忽然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什么？”林雨薇愣住了，“你刚才不是说……”

“我说过，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陈浩然打断了她，“但至少，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