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你绝不适合进入到女子的梦里,这只怕比死更可怕”
“从今往后,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
床榻上的男子似是陷入痛苦的梦魇中,手停在半空中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却落了空,俊美的容颜露出一丝愁容,柳眉微微蹙起,唇瓣一张一合,似在呢喃着什么。
一旁服侍的婢女见此,瞪大了眼睛,转而立马惊喜地跑出去,边跑边喊着:“王姬,王姬,醒了,人醒了!”
不一会儿,门外便进来一名穿戴华贵的女子,她疾步匆匆,直奔榻前,转而侧身坐在床沿边,伸手探了探那男子的脉搏,见脉象平稳了,蹙着的眉这才舒展开些。
“王姬,我刚听见这人好像在说话,听着像是在喊一个人名,我便赶紧喊您过来了。”
“我知道了,扶桑你去把我配好的丹药拿过来。”
“喏”婢女欠了欠身,做了个礼,“王姬,要不您去小憩一会儿吧,这里有奴婢看着,您都七天七夜没合眼了,扶桑心疼您呀。”
“不了,我就在这守着,哪儿也不去。”
女子紧紧握着他的手,那只手是那么冰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俯下身,将手贴着自己的脸给他捂热,她望着眼前静静躺在榻上的人儿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他便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扶桑想再劝说,这几天自家主子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已经七天七夜没合眼了,她不懂自家主子为何如此在乎这陌生男子的性命,但见方才那人有了意识,自家主子终于舒心一笑时,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笑。
“小夭!”
男子从梦中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光,他下意识想抬手遮一遮,却发现被什么压着,无法动弹,侧身看去,才发现身侧趴着一名女子。
许是太过劳累,给他疗完伤后,她不知不觉便昏睡了过去,手心却仍旧紧紧攥着那只冰冷的手。
相柳怔了怔,看着那张梦中熟悉的面容,竟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想伸手去触碰,却在指尖将触到她的眉梢时停了下来。
也罢,和他这个魔头保持点距离总归是好的,她说过,自己不适合入梦,想到此,他小心翼翼地想将手抽回,尽管动作幅度很小,却还是惊扰到了她,他连忙闭上双眼,装作无事发生。
女子猛的一惊,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榻上之人的脉搏,见脉象是平稳的,那人却仍旧眉眼紧闭,不免一丝担忧又浮上眉梢。
“奇怪,明明脉象都平稳了,伤势也都痊愈了,怎么还不见醒。”
思索片刻,她朝门外喊道:“扶桑,去将我屋内的回魂丹拿来,顺便再打盆热水来。”
“喏”
婢女端着盆进屋时,瞅见榻上之人已经醒了,震惊之余,手中端着的水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王姬……你身后”
扶桑边说边指了指。
她顺着扶桑的视线望去,原本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醒了。”
女子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
“小夭”
相柳唤了唤她,脸上依旧是难掩的虚弱,脸色苍白。
此话一出,原本喜上眉梢的她眼底瞬间笼罩上一层阴霾,她扯了扯嘴角,装作好似没听到的样子赌气道:“你方才明明醒了,为何装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话到嘴边,她却突然停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相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
“是你救了我?可我明明记得那场大战中我被万箭穿心,形神俱灭,你是如何……”
“你还知道呀,要不是王姬,你早曝尸荒野了,不对,都算不得曝尸,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尸体。”
“扶桑”女子冷声唤了一下她,扶桑这才住了口,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平日里是我太惯着她了,以至她口无遮拦,若有冒犯之处,我代扶桑向你赔不是,她并非有意……”
“何来冒犯一说,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份人情,况且这位姑娘说的本就是事实。”
相柳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竟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倒是让人同传闻中那个冷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不到一处。
“涂山家的那只狐狸呢,怎么没和你在一块儿,他不是最喜欢缠着你。”
“他……他”
相柳见她支支吾吾半晌没说话,以为如自己所想那般,小夭是被涂山璟那混蛋给欺负了,心中不免生起一股怒火,当年是他将小夭推给涂山璟,若早知那狡猾狐狸对小夭不好,他就算是抢也得把小夭抢回来。
“真是没用,我不是教了你箭术吗?你倒是只对我下得去狠手。”
女子没再说话,倒是一旁原本听得一头雾水的扶桑,突然反应过来,气呼呼地冲着相柳说道:“什么涂山狐狸,你莫不是认错了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西炎国的王姬,大荒之主的妹妹,岂容你这么无理。”
相柳脸上的神色黯了黯,是啊,她是王姬,高高在上,而他是辰荣余孽,他与她本就不是一路人。
“叫我阿绾就行。”
她知道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可她并不想顶着别人的身份去博取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听到她说自己并不是小夭,相柳原本弯弯的眉眼瞬间变得冰冷,再细看,她虽有几分像小夭,但她眉间并无花瓣印记,想来她确实不是小夭。
“王姬为何救我,我不过是一个冷血的怪物罢了,本就应当死在战场上,如今你以身犯险将我带回不说,还费尽心思将我救活了,你就不怕你哥哥大荒之主的位置会坐不安稳吗?”
相柳一步一步慢慢逼近,一双能窥探心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
“我……我救了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得听我的。”
听了这话,相柳不免冷哼一声,扯出一抹冷笑,他可是九命相柳,谁听到他的名号都会忍不住敬畏三分,而眼前这个小丫头竟敢让他听她的话,想来这估计是他活了几百年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好啊,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