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劫

回到天界，青瑶押着赤松子直接前往凌霄殿复命。凌霄殿内，寂静得可怕，青瑶屏息等待，本以为会迎来雷霆之怒，却听天帝淡淡开口：“此次捉拿赤松子，虽逾时却立功，功过相抵了。”

退朝时墨影特意放慢脚步，披风有意无意替她挡开各路探究的目光。行至无人处，他解下腰间香囊，倒出一把蜜饯：“拿着吧，桂花味的。这次辛苦了。赤松子没伤到你吧?”

青瑶下意识摇头：“将军，赤松子很好抓，只是我在妖界中了毒。”袖中的金蔷薇突然滑落，在云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金蔷薇?”

“哦，为我解毒的朋友送的。说是代表祝福。”她慌忙拾起花朵藏进袖子。

墨影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与手中的花朵间流转，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记得收好。”

青瑶回到寝殿已有半月，那朵金蔷薇被她用仙术封存在水晶匣中，置于枕边。每日清晨睁眼，第一件事便是轻抚永不凋零的花瓣。

“又在看花？你最近每天都心不在焉的。青瑶，你在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只是解毒这么简单吗？”墨影突然推开了她的门，语言温柔，眼神中满是关切。

青瑶感到胸口一阵发紧，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些在妖界的日子，那些午夜梦回时的心跳加速……仙妖有别，天规森严，她连自己的心都不敢正视，又怎能说出口？

墨影见她沉默，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若想说，随时可以找我。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第二日，墨影又来寻她。两个人一起泡茶，茶香氤氲中，青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墨影没有急着询问，只是安静地烹茶，偶尔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直到第三杯茶下肚，青瑶无意识摩挲枕头边缘的动作，终于被墨影捕捉。

“枕头下面，可是藏着宝物？”墨影突然问道，声音轻柔。

青瑶犹豫片刻，还是掀开枕头，水晶匣里的金蔷薇发着光。

“青瑶，这是妖界的永恒之花……”墨影轻声道，“据说只在月华祭后开放，摘下后永不凋零。”

青瑶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花瓣边缘：“玄郎说……它代表祝福。”

墨影忽然笑了，“他没说清楚。在妖界，金蔷薇代表的是永恒的爱。男子若将此花赠予女子，便是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茶杯从青瑶手中滑落，在云砖上摔得粉碎。她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中浮现出玄郎欲言又止的神情，和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水光。

“我……我不知道……”青瑶的声音细如蚊蚋。

墨影绕过茶桌，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现在你知道了。那么，你对他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天规……可我一闭眼，全是他问我愿不愿意再来妖界的样子。”青瑶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紧紧咬住下唇，试图抑制住汹涌而出的情感，但泪水却再也无法控制。

墨影递上手帕：“擦擦吧。青瑶，爱一个人不需要知道怎么办。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否愿意与他携手。若连追求真心的勇气都没有，可就辜负了这片花海的相思！”墨影说完，悄悄离开了。

深夜的战神府灯火通明，青瑶立在门前，望着自己在月光下微微颤抖的影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刚屈膝准备行礼，熟悉的脚步声已停在跟前，墨影温暖的手掌突然托住她的手肘，将她半悬在空中的身子稳稳扶起。墨影从来认为众人平等，府中上下相见皆以平礼相待。

“怎么突然行这般大礼？”含笑的眼眸带着洞悉，目光掠过她衣襟上发光的花朵，“可是为了金蔷薇？”

青瑶惊愕地抬头，却见墨影神色如常，“去追求所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只是，你确定了吗？这份爱是否值得？”

青瑶的泪水夺眶而出，用力点头：“我想去妖界寻他！只是天帝那边……”

“放心，我自会周旋。”墨影拍了拍她的肩膀，玄铁枪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不过，若他敢对你不好，我可要去妖界摘他的花酿仙丹的。记住，战神府永远是你的家。”

晨光初现时，青瑶站在两界交界处。她望着远处妖界翻涌的紫雾，将金蔷薇从水晶匣中取出，小心翼翼别在衣襟上。花瓣突然泛起微光，恍惚间，她仿佛又听见玄郎温柔的声音：“若有机会，你愿意再来妖界吗？”这一次，她终于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