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骨

返回天界，三人在凉亭饮茶。

渊宸邀寒婉游天界，指着发光云河，耳朵微红。

渊宸“你看那些发光的云河，像你的眼睛，清澈又藏着星辰。”

寒婉唇角轻轻勾起。

天界的日子转瞬即逝，寒婉已逗留七日。

渊宸“寒婉，父帝要给你赐封号了，快随我去凌霄殿。”

寒婉“赐封号？我从未求过，需准备什么？”

渊宸“不必，按天界规矩行礼即可。”

凌霄殿内，天帝目光威严。寒婉步入，白衣在金殿中格外醒目，对着天帝行了平礼。

赤松焰“寒婉仙子，对朕的安排不满？”

寒婉“并无，谢天界厚待。”

赤松焰“既无不满，为何不跪拜？”

天帝声音沉了几分。殿内气氛骤紧，渊宸攥紧衣袖。

寒婉“陛下，冰川的法则只认平等，寒婉即冰川。”

赤松焰“好个冰川女神，若冰原有难，你的骨气能撑多久？”

寒婉深深看了渊宸一眼。

寒婉“陛下，寒婉告退。”

渊宸追出殿外。

渊宸“父帝不是针对你，受封者都要三跪九叩，就连我……”

寒婉“你说过天界众生平等，这跪拜守的是谁的规则？用尊严换的荣誉，不要也罢，我回冰原了。”

寒婉转身化作白光，渊宸的呼喊消散在风里。回到暂居处，墨影正等她。

墨影“你和渊宸彼此在意，或许还有办法……”

寒婉“正因为在意，才不愿他为难。”

墨影拍了拍她的肩。

墨影“我也注重平等，可在特殊日子也要跪天帝，但是内心很苦。所以，我敬佩你的纯粹。日后冰原随时欢迎我吗？”

寒婉点头，转身走向天门。一道金光拦路，渊宸站在那里。寒婉转身时，余光瞥见他膝盖处泥痕与血迹交叠。

寒婉“这些伤……是为了我？”

渊宸“我求了父帝三日三夜才换来赐封，只想你被认可，冰原能被庇护。”

寒婉“所以要用我的膝盖还你的牺牲？冰原的雪能化，脊梁断了，就再也直不起了！”

寒婉掌心凝出冰刃，却又在触及他胸口时寸寸碎裂。

渊宸“我会想办法改变……”

寒婉“你清楚，天帝要的从不是忠诚，而是驯服。”

她转身化作漫天飞雪消散，只留渊宸僵立在原地，掌心凝着一滴未能抓住的冰泪。

寒婉离开后，渊宸推了所有公务，把自己关在宫殿里，回想与她的点滴。

几日后，墨影来访。

墨影“作为朋友，我想去冰原看看寒婉，你愿同去？”

渊宸“我去！”

寒婉“你们来了，冰原欢迎朋友。”

渊宸“寒婉，封号的事，你肯低头，父帝不会计较……”

渊宸上前拉住寒婉，却被她挣脱了。

寒婉“不必再提。若你只为重复天界规矩而来，便请离开。”

渊宸脸色灰败，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望着寒婉不容置疑的神情，苦涩垂头。

渊宸“寒婉……我明白了，保重。”

夜里寒婉站在冰川之巅，忽然想起玄隐的话。次日晚上，她对墨影说出计划。

寒婉“我决定了。唯有为护冰原而死，才能断他念想，护我尊严。这对我、对他、对冰原都好。玄隐的话，我现在懂了。”

她沉默片刻，取出一朵冰棱花。

寒婉“这朵花送给你，若有牵挂就对花言，我定会回复。”

墨影“你想好了的话，我答应你。”

三日后，寒婉独自站在冰川之巅。第一道极光划破天幕时，寒婉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寒婉“抱歉了……”

寒婉将冰刃抵住心口，手捏凝泪星魄。

渊宸的身影在极光中踉跄显现，墨影的玄铁长枪却横亘在他们之间。

寒婉“别过来！”

寒婉的警告混着微弱的灵力震荡传遍冰原，凝泪星魄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寒婉望着渊宸眦裂的双目，嘴角勾起弧度，却在“入侵者”扑来的刹那，碎成万千冰晶。

渊宸“寒婉！”

渊宸的嘶吼震落悬冰，墨影按住他挣动的肩膀。

墨影“她以身为祭，平息了暴动，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渊宸在墨影的搀扶下，踉跄着消失在冰原尽头回到天界后。

夜幕降临，案几上只剩下陈年烈酒。渊宸挥袖布下结界，抓起酒坛，仰头便灌。

渊宸“她宁愿……彻底消失保护尊严……也不愿……”

渊宸“连魂魄……都没了……轮回都没有机会……”

渊宸“寒婉……你好狠……”

当墨影强行破开微弱的结界时，渊宸猛地坐直，试图整理衣襟，挤出一个扭曲的笑。

渊宸“我没事！来，喝一杯？庆祝……我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他仰头灌酒，呛得咳嗽。

渊宸“其实……我跟她……萍水相逢而已，散了也好。”

墨影看着渊宸的样子，攥紧拳头又无奈松开，最终悄悄离去。

渊宸抱着酒坛，对着月光发呆。

渊宸“感情不深……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