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焰的目光在渊宸身上停留了许久,心中怒意翻腾,最终只是冷哼一声。
赤松焰“罢了,回你的东宫禁足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渊宸“儿臣领罚,谢父帝。”
待渊宸离去,赤松子的身影缓缓浮现。
赤松子“怪不得离心花的养料未有明显增加,原来是他们并未真正兵戎相见,渊宸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远不够深刻。”
赤松焰“子兄,我并未重罚于他,毕竟他是你的儿子。”
赤松子“儿子?焰,你我都清楚,他不过是你我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我们最终的大计。”
赤松子“他既敢欺瞒天界,放任墨影叛逃,便该知道背叛要付出什么代价。如今就算不为离心花,为了让他彻底收心、听命,也该好好调教一番。”
赤松焰指尖敲击着御座扶手,眉峰微挑。
赤松焰“哦?你倒有什么主意?”
赤松子“天界的鞭刑最适合让他记教训,疼到骨子里,他才会明白,在天界唯有对我们唯命是从,才有生路。”
赤松焰“确实不错,子兄,我这就亲自去东宫叫他。”
东宫的玉阶上还凝着晨露,渊宸刚回到殿内,便见赤松焰的身影踏入殿中,连忙起身行礼。
赤松焰“你私自放走墨影,欺瞒天界,按律当罚。朕念你是太子,便罚你鞭刑三十,也算给天界众仙一个交代。”
渊宸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行刑的地点设在东宫后的空庭,赤松子手持裂云鞭站在他面前,带着凌厉的风声落下,第一鞭便抽得他皮肉发麻。
三十鞭的刑罚,赤松子却故意放慢了速度,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旧伤之上。渊宸咬着牙跪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衣袍,原本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下,到后来实在撑不住。
渊宸“皇叔……求您……轻些……儿臣知错了……”
赤松子“太子殿下,这可是天帝的命令,我怎敢擅自做主?不是我不想,是为难啊。”
直到第三十鞭落下,渊宸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便要栽倒在地时,赤松焰才慢悠悠地从廊下走来。
赤松焰“行了,罚也罚过了,让他回殿休息吧。”
赤松子收了鞭子,渊宸被侍从扶着回到殿内。他挣扎着想要运转灵力修复伤口,指尖刚凝聚起微光,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落在他的伤口上时,原本撕裂般的疼痛瞬间消散。
渊宸缓缓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脏狂跳起来。
渊宸“寒婉……是你吗?你还在……对吗?”
半个月来,渊宸反复回忆冰原上最后的一幕,无数曾被悲痛掩盖的疑点渐渐浮现。
这日,渊宸整理好衣冠,前往凌霄殿见赤松焰。
渊宸“父帝,儿臣前日思过,深知放走墨影罪责深重,愿独自前往妖界将他们擒回,将功折罪!”
赤松焰高坐御座,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赤松焰“哦?你能有此觉悟,朕心甚慰。既然你有此心,那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渊宸片刻未停,化作一道金光,直坠北境,朝着那片魂牵梦萦的冰原飞去。
凛冽的寒风再次扑面而来,冰川依旧巍峨,渊宸站在冰原上,一遍遍呼唤。
渊宸“寒婉!寒婉!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空荡的回音。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苦涩漫上嘴角。
渊宸“果然……是我想多了吗……你已经不在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黯然离去之时,周遭的风雪缓缓汇聚,几点微小的雪精灵闪烁着莹莹蓝光,在他面前的雪地上,轻盈地拼凑出几个字——平等,爱,自由。
渊宸的瞳孔骤然收缩,立刻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膝盖没入深雪之中。
渊宸“寒婉!我知道你在这里!在天界,是我愚钝,是我被所谓的规矩和责任蒙蔽了双眼,辜负了你的平等!可我是真的爱你啊!”
渊宸“我只求你出来,让我见你一面!你若不肯原谅,我便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片刻,一道清冷而熟悉的身影,伴随着叹息,自漫天飞雪中缓缓凝聚。寒婉看着他跪在雪地里的身影,眉头微蹙。
寒婉“快起来。我追求的平等,绝非是要你如此卑微地失去尊严。”
渊宸这才慌忙起身,激动得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渊宸“寒婉……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那次,我受了鞭刑,很疼……但后来下了一场暖雪,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来看过我了,对不对?”
寒婉看着他落泪的样子,清冷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寒婉“若换做是我,绝不会领罚。我本无错,他们分明是以权压人。”
渊宸“不,父帝他是我最敬重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界,也是为了磨砺我。我心甘情愿。”
寒婉“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正因我是你的爱人,见你受苦,又怎能忍心不去安抚?”
两人站在冰川之巅,诉说着分别后的种种,聊着彼此的心结与坚持。
渊宸“寒婉……你真的,不能再随我去天界了吗?”
寒婉“渊宸,不必再问了。你应该懂我。”
渊宸“我明白了。好吧,以后……若我想你了,便来这冰原看你,可以吗?”
寒婉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掌心,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棱花缓缓凝结而成,递到渊宸面前。
寒婉“这片冰棱花,你收好。若有思念,可与花言……我,能听见。”
渊宸小心翼翼地接过冰花,紧紧贴在心口。寒婉又消失了,渊宸看了好久,才离开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