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疯了?"张飞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地图上的小旗子乱跳,"让老黄带着三十个人去烧粮草?他今年都五十六了!"
黄忠慢悠悠地擦着弓弦,抬头瞥了眼满脸通红的张飞:"张黑子,老子拉得动三石弓的时候,你还在杀猪呢。"
"都闭嘴!"关羽把青龙刀往地上一杵,刀柄入土三寸,"大哥还没说话呢。"
刘朔蹲在土坡上嚼着草根,远处董卓军的炊烟像条黑龙盘在虎牢关上空。他伸手在沙地上画了个圈:"老黄,你看这风向......"
"卯时起东风,辰时转东南。"黄忠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身上的皮甲咯吱作响,"你小子眼够毒啊,这都看得出来?"
赵云突然插话:"主公,让我去吧。"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枪上的崩口,"上次在巨马水......"
"子龙你留下。"刘朔吐出嚼烂的草茎,苦味在舌尖蔓延,"得有人带着乡亲们挖壕沟。"他看见赵云的手指关节发白,赶紧补了句:"不是信不过你,是怕你心太软。"
半夜的粮仓像头趴着的巨兽,黄忠趴在草料堆里数蚂蚁。两个西凉兵提着灯笼晃过来,他听见其中一个小声嘀咕:"听说那帮流寇头子会妖法,前几日老六中箭,伤口里长出了麦苗......"
"放屁!"另一个兵卒声音发颤,"我表兄在洛阳亲眼看见,那人咳出的血会自己爬回嘴里!"
黄忠差点笑出声,心想这帮憨货要是知道刘小子现在还在咳血,怕是能吓尿裤子。他摸出火折子,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嗒"一声——有人踩断了房梁!
"谁?!"巡逻兵刚抬头,就见个黑影大鸟似的扑下来。黄忠的弓弦勒住那人脖子时,闻到了熟悉的草药味。
"老黄你悠着点!"刘朔龇牙咧嘴地从草堆里钻出来,头发上粘着稻草,"我说怎么找不着东南角的哨岗......"
"你不要命了?!"黄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说好我带队吗?"
刘朔摸出个陶罐晃了晃:"没这个,你放的火可烧不着湿柴。"罐子里飘出刺鼻的油味,黄忠认出是上次从鲜卑人那儿抢来的猛火油。
第一把火烧起来的时候,董卓正在啃羊腿。他眯眼看着关外的火光,油手在胡姬大腿上抹了抹:"又是那帮耗子?让吕布去玩玩。"
赤兔马嘶鸣着冲出关隘,刘朔趴在土沟里数心跳。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吕布的方天画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扯开嗓子大喊:"三姓家奴!"
"小贼找死!"吕布暴喝如雷,画戟横扫带起狂风。刘朔却像泥鳅似的滚进沟里,手里火把往身后猛地一掷。
"轰!"埋在土里的猛火油罐炸开,火舌瞬间吞没了赤兔马的前蹄。吕布栽进火堆的瞬间,刘朔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黄忠的火箭擦着他耳朵飞过,正中吕布的狮盔红缨。
"撤!快撤!"刘朔拽着还在射箭的黄忠狂奔,"第二把火要来了!"
关羽蹲在山坡上,看着吕布在火海里跳脚,手心全是汗。张飞在旁边直嘟囔:"你说大哥为啥非要亲自当诱饵?信不过咱们?"
"你懂个屁。"关羽突然爆粗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吕布这种疯子,不是大哥那样的疯子根本钓不出来。"
山下突然亮起第三处火堆,赵云的白马从火光中冲出。他枪尖上挑着个血淋淋的包裹,扯开嗓子喊:"吕布!看看这是谁的头!"
吕布定睛一看,那分明是董卓刚派来的督军!他分神的刹那,黄忠的箭已经穿透肩甲。刘朔趁机从尸堆里蹦出来,手里举着个奇怪的铁喇叭:"吕奉先!你老家五原郡的乡亲们,可都等着你回去分田呢!"
天亮时,刘朔瘫在医帐里咳血。贾诩端着药碗进来,似笑非笑:"使君这三把火,烧掉的可不止粮草吧?"
"咳咳...文和你说人话。"
"第一把火烧的是吕布的傲气,第二把烧的是董卓的疑心。"贾诩用筷子搅着药汤,"这第三把火嘛......"他突然压低声音:"并州军里那些五原子弟,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帐外突然传来吵闹声,张飞的大嗓门震得布帘直抖:"大哥!那红袍小将追着子龙砍了八里地,非要跟他比谁尿得远!"
刘朔一口药全喷在贾诩脸上。赵云掀帘进来,脸上难得带了笑意:"主公,那人叫马超,说是从西凉来寻......"
话没说完,刘朔已经昏过去了。最后听见的是黄忠的嚷嚷:"都让开!老子背他去找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