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汉中才俊（建安七年三月）

春风卷着柳絮往人脖子里钻，刘朔蹲在太守府门槛上啃炊饼，饼渣子掉进铠甲缝里。蔡琰抱着焦尾琴跨过他的腿："让让，挡着门神了。"

"门神个屁！"刘朔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老子在等杨阜那老小子，说好今天来拜码头的，太阳晒屁股了还不来！"

街角忽然传来马蹄声，杨阜的青布轿子晃晃悠悠过来，帘子掀开半截，露出张皱巴巴的老脸："刘使君见谅，老夫腿脚不便..."

"腿脚不便就爬过来！"张飞从房顶上跳下来，震得轿子差点散架，"装什么大尾巴狼！"

杨阜的茶盏抖得叮当响："使君可知，汉中杨氏世代..."

"世代喝百姓血是吧？"刘朔一脚踩在案几上，"城东盐井的账本老子可留着呢，要不要给你念念？"

老家伙脸色发青，蔡琰突然拨了下琴弦："《盐铁论》有云，山海之利当与民共之。杨公以为然否？"

杨阜的茶泼湿了衣襟："然...然..."

后堂突然传来孩童哭闹，杨阜的孙子举着木剑冲进来："爷爷！我要当大将军！"刘朔一把拎起小崽子："想当将军？先去茅房掏三天粪！"

"使君！"杨阜急得直跺脚，"稚子无知..."

"掏粪能知百姓苦。"刘朔把娃娃塞回老头怀里，"明日开始，你家子弟轮流去屯田，少一个我烧你宗祠！"

校场上烟尘滚滚，杨阜的侄子杨昂正被新兵揍得鼻青脸肿。"这不公平！"他吐着血沫子喊，"我们世家子弟岂能..."

"世家个屁！"魏延抡起陌刀劈断木桩，"看见没？在这凭本事吃饭！"

杨昂突然指着远处尖叫："着火了！我家粮仓着火了！"

刘朔抄起水桶就往火场跑，浓烟里撞见鄂焕在扒拉账本："使君！这老杨家藏了五千石私粮！"

杨阜瘫坐在泥地里，看着自家粮仓化为灰烬："天谴...这是天谴啊..."

"天谴个球！"张飞拎着俩救火的木桶过来，"老子的洗脚水都比你家粮仓干净！"

深夜，杨阜跪在祖宗牌位前发抖。牌位突然"咔嚓"裂开，露出卷发黄的帛书。"这是..."老家伙凑近油灯一看，竟是高祖入汉中时的盟约。

门外传来刘朔的冷笑："看清楚！你祖宗跟着刘邦打天下时，可没把粮食藏地窖里！"

杨阜的老泪滴在帛书上："使君...老夫愿献出祖传的《山河堰图》..."

"早拿出来多好！"刘朔踹门进来，身后跟着抱算盘的法正，"明日带你去修水渠，敢偷工减料就把你砌进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