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机

玄关处的感应灯在两人拉扯间忽明忽暗，松田阵平的后腰撞上金属伞架发出闷响。

安室透反手甩上门时，黄昏最后一缕光线被厚重的防弹玻璃切割成碎片，落在松田松垮领口露出的电子纹身上，那些二进制代码正以每秒三十次的频率闪烁。

“这就是搜查一课王牌对待证人的方式？”松田用膝盖顶住安室透压下来的手肘，墨镜歪斜着挂在鼻尖，露出下方青灰色的机械义眼，“三年前你往我墓碑前放威士忌的时候可没这么粗鲁。”

金属门锁自动落下的咔嗒声里，安室透忽然松开力道。

松田猝不及防摔在玄关的波斯地毯上，后脑勺撞到智能家居控制面板，整间公寓的百叶窗应声闭合。

“上个月在米花中央医院，”安室透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腕表折射的光斑扫过松田锁骨处的电子纹身，“有个戴着医用防护面罩的男人，用和你完全相同的摩尔斯电码节奏敲击ICU的通风管道。”

松田撑着茶几起身的动作微滞，玻璃杯里残余的波本酒在震荡中泛起涟漪。

他瞥见酒柜倒影里自己领口散乱的模样，突然嗤笑出声：“所以你就用电磁脉冲枪轰开通风井？当年教你的电子追踪技术全用在扒人老底上了？”

话音未落，安室透已经掐住他后颈将人按在落地窗上。

防弹玻璃外是五十二层高空呼啸的风，松田的侧脸贴着冰凉的玻璃，看见楼下停车场里木里熏正仰头张望，她掌心的守护蛋裂纹中渗出的量子光斑，与公寓楼外墙LED屏幕跳动的广告代码微妙共振。

“你们在代代木公园的离心机里动了手脚。”安室透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故意让萩原的守护蛋触发警报，诱导风见把木里熏调来特别行动组——那个家政机器人阿龙，上个月刚通过警视厅内部系统升级了清洁模块吧？”

松田突然发力用后脑撞向对方鼻梁，在安室透偏头闪避的瞬间挣脱桎梏。

他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心口处环形扫描仪般的机械装置：“想知道真相就按这里，密码是你警校毕业那天的经纬度坐标。”金属义眼闪过诡谲的蓝光，“但看过之后，你可能要重新定义‘殉职’这个词的含义。”

公寓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安室透的冷笑从东南角传来：“你果然还留着警用红外成像的习惯。”玻璃碎裂的脆响炸开，松田在满地狼藉中摸到半截酒瓶，却听见子弹上膛的轻响抵住太阳穴。

“三年前在摩天轮拆弹的如果是现在的你，”安室透的声音裹挟着硝烟味，“根本不需要那最后三秒钟。”

黑暗中突然亮起全息投影，米花町三维地图悬浮在半空。

二十七个红点正在警视厅周边闪烁，每个坐标都对应着近三个月非正常死亡的公安线人。

松田看到自己颈动脉处的电子纹身突然开始发烫，那些二进制代码自动重组为倒计时——00:23:17。

“这些是‘复活’的代价？”安室透的枪口下移抵住他心口的机械装置，“还是说你们在利用量子纠缠重构意识体时，意外打通了某个组织的实验数据通道？”

楼下的急刹车声刺破胶着的空气。

松田透过破碎的窗玻璃，看见木里熏正在电梯口与风见裕也争执，她怀里的守护蛋表面裂纹已蔓延成蛛网状，阿龙提着家政工具箱站在消防通道阴影里，金属指尖有数据流如萤火浮动。

“你故意激怒我，是想测试这具身体的自愈极限？”安室透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如果我现在扣动扳机，你的量子共振图谱会出现几秒延迟？”

松田瞳孔骤缩的刹那，公寓门锁传来密码错误的提示音。

木里熏焦急的呼喊穿过双重加密的门板变得模糊不清，而降谷零已经退到全息投影的光幕中，那些跳动的红点正在汇聚成DNA螺旋的形状。

“最后问一次，”安室透的手指搭上扳机，背后落地窗倒映出东京塔骤然亮起的警示灯，“你们把景光藏在了第几重量子态？”

电梯抵达的叮咚声与守护蛋碎裂的脆响同时炸开。

松田看到自己机械义眼里闪过无数加密数据流，那些来自三年前爆炸现场的残存记忆突然开始自动解码。

当木里熏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时，他心口的环形装置突然投射出半透明的操作界面，泛着冷光的键盘上赫然跳动着两行字：

【身份认证：松田阵平（量子态Ver.2.31）】

【紧急联络人：降谷零（最高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