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灵

潮湿的岩壁渗出的水珠滴在战术靴上，木里薰将配枪别回后腰。

萩原研二的虚影悬浮在输电线塔基座裂开的金属缝隙前，半透明的手指划过锈迹斑斑的铰链结构，“还记得机动队突袭地下赌场的路线图吗？”

“通风管道。”木里薰用犬齿咬开战术手套，指腹抚过缝隙边缘的润滑油渍，“但这是垂直通道。”

“所以需要点物理辅助。”萩原的投影突然闪烁成警用装备研发室的蓝光图纸，三维建模的通风管突然亮起七个红点，“每下降二十米会有电磁锁，不过……”他抬手截取空气中飘散的水雾，凝成冰晶洒向缝隙深处。

冰晶坠落轨迹突然在某个节点扭曲，爆出细小的电火花。

木里薰虹膜中的樱花纹路骤然收缩，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冰晶受阻的坐标。

她解下战术腰带扣在通风口边缘，纵身跃入黑暗的刹那，听见萩原带着笑意的声音：“别怕，七年前我和小阵平打赌谁能用更少炸药炸开金库通风口……”

下坠的风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安室透苍白的脸。

他手腕上的电子镣铐每隔十分钟释放一次神经干扰电波，此刻正发出第五次嗡鸣。

松田阵平的虚影蜷缩在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死角，机械蜘蛛造型的探测器刚刚从他脚边爬过。

“比良（hiragi）的信号强度在增强。”诸伏景光突然贴着安室透耳畔低语，半透明的手指穿过电子镣铐的缝隙，“西南偏南15度，垂直距离不超过三百米。”

安室透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审讯桌下的脚尖在地面敲出摩尔斯电码：[木里？

]

松田阵平突然倒悬下来，卷发几乎扫到安室透的鼻尖：“那个笨蛋后辈要是敢穿着湿透的制服闯进来，等我恢复实体绝对要给她加训。”他嘴上这么说，虚影却开始分解成无数像素块，悄无声息地入侵着镣铐的电路板。

金属门突然滑开的声响让三人都僵住了。

琴酒的风衣下摆扫过门槛时，松田阵平分解到一半的右手还嵌在电子镣铐的芯片里。

诸伏景光瞬间化作数据流钻进通风管道，却在经过琴酒身侧时，看见银发男人颈后的皮肤浮现出熟悉的条形码印记。

“波本。”琴酒的手枪保险栓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那位先生想见见他的新算法。”

木里薰在第七个电磁锁前急停，战术靴底在金属管壁擦出火星。

萩原研二将手掌按在她后背，虚影竟然凝成实质的推力：“闭气！”她借着这股力量撞破最后一道防护网，落地瞬间就势翻滚进储藏室货架背后。

沾满机油的抹布气味扑面而来。

货架另一侧传来机械臂运转的嗡鸣，两个黑衣组织成员正在清点成箱的电子元件。

木里薰屏住呼吸抽出多功能匕首，刀柄暗格里的微型干扰器开始工作。

“三秒后右转。”萩原的虚影缩成拳头大小藏在她肩章后方，“配电室有我们要的……”他的声音突然出现乱码杂音，半张脸扭曲成老式电视机雪花屏的模样。

木里薰颈后的寒毛陡然竖起，她看见自己映在配电箱金属表面的倒影——虹膜中的樱花纹路正在逆时针旋转。

地下更深处的某间实验室里，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大脑突然释放出异常脑电波。

连接着神经元的显示屏上，代表着萩原研二的数据流开始剧烈波动，某个尘封的警用人工智能防御程序被意外激活。

“小薰，退后！”

萩原的警告和枪声同时响起。

木里薰旋身后仰的瞬间，子弹擦着她扬起的发梢击穿了配电箱。

飞溅的电火花中，她看清袭击者风衣袖口若隐若现的樱花暗纹——和虹膜中一模一样的图案。

琴酒带着安室透穿过长廊时，松田阵平刚刚将最后一段破解代码注入通风系统。

电子镣铐落地的脆响被防弹玻璃外的暴雨声掩盖，安室透却突然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的刺痛感与七年前景光身份暴露那晚如出一辙。

“你最好祈祷自己的价值能抵消那位先生的怒火。”琴酒刷开电梯权限时，枪口有意无意扫过安室透的太阳穴。

金属轿厢下降的失重感中，安室透盯着电梯按键面板上反光的自己，突然发现倒影中似乎多出了半片樱花花瓣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