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生一世一双人

托娅走到克烈兀面前，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怎会如此荒唐，“殿下！你疯了！”

伽赛罕也不赞同地看着克烈兀。

但是克烈兀却像是着了魔一般，“还有，我可以承诺徐丞相一生一世一双人！”

托娅彻底怔愣住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人不知道这个承诺有多么重？哪个女子不想要这样的夫君？

可是他就这么许给了她？许给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会动心的吧？

托娅看向苏拾晏，没有她想象中的欣喜与感动，只有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仿佛克烈兀许下的诺言一文不值。

大殿之上，因克烈兀这石破天惊的提议，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随即，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几位老臣交换着眼神，最终，礼部尚书王大人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乌托王子此议……或可斟酌。”

皇帝冷笑，“哦？王爱卿细细说来。”

王大人感觉皇帝的声音有点冷，但他还是选择说了下去。

王大人目光扫过殿上似笑非笑的苏拾晏，语重心长，“陛下，徐丞相虽有经天纬地之才，然终究是女子之身。女子及笄而字，婚配嫁娶乃人伦常纲。今乌托王子愿以十城为聘，更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之重诺，此等诚意，实属罕见。若丞相远嫁，既可解边境兵戈之危，又能结两国秦晋之好，于国而言，是利大于弊啊。”

另一人也附和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况且，女子终究要依附于夫家。徐丞相纵有高位，难道真要一辈子留在朝中，与男子争锋，以致……以致耽误终身么？乌托王子此番承诺，已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之归宿。既能全其名节，又能福泽国家，实乃两全之策。”

话音落下，不停有人附和着。

这些话语，字字句句都嵌在当下世道对女子最普遍的认知与束缚里。在他们看来，女子最大的价值，无非是婚嫁与生育，能以此换取十座城池和和平，已是无上荣光，苏拾晏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该拒绝。

彼时他们似乎都沉浸在十座城池的诱惑中，完全忘记了对面是乌托，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乌托。

“荒谬！”一声清冷的怒喝打断了他们的“良言”。

禾晏大步出列，银甲铿锵作响。她面容冷峻，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迂腐的大臣，“徐丞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乃我朝柱石！何时我朝安危，竟需系于一女子的婚嫁之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禾晏是真的怒了。

她声音激昂，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煞气，“十座城池？一生一世一双人？听起来动人，可乌托部族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之事还少吗？今日之言，明日便可作废！届时，你们谁去乌托王庭把丞相接回来？靠你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仁义道德吗！”

她转向龙椅上的皇帝，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边境安宁，当是靠我朝将士铁血铸就，靠国力强盛威慑四方，而非靠牺牲女子！请陛下明鉴！”

苏拾晏看着跪地却依旧不卑不亢的禾晏，眼中多了积分真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