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沉默了，两个人安静的待了许久，他对吴邪说：“我了解。而且比你要了解。对我来说，我想知道的事情，远比你要多，但是，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你一样抓住去问。”
他继续道：“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我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你是鬼吗？”一道女声从身边传来，吓得他两一跳，他两聊得入神了。
“你是精怪吗？都不是还说些什么消失了没人会发现的话，我不是人吗？他不是人吗？”大晚上的谈天说些没用的，更何况这人又不会死。
哪怕是精怪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雪姬继续说：“讲故事我会。从前呢有一个男的，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在一个村子里醒来，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得名字，就开始自己的记忆，跋山涉水 ，交了朋友，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过了三年。”
吴邪听着她的故事，越听越像张起灵，眼巴巴地问一句：“然后呢，三年后怎么了，找到了吗？”
雪姬也不卖关子，道：“找到了。真相很残酷，他没有父母，他的名字是别人的，他就是一个人造出来的，献祭了，这就是他的命运，但他的朋友他的爱人记得他。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三年后的灭世之劫，但是创造他的人，没人记得他，世界抹去了他的存在。”
吴邪听完不想说话了，或者说他是没话说，沉默了许久：“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他只有不到四年的时间，只是一个为救世而生的工具，太残忍了。”尽管这只是一个故事。
张起灵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自己了吧，也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
吴邪不懂张起灵话中含义，但还是说：“小哥，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一个讲唯心，一个讲唯物。
雪姬调侃：“看吧，有人在乎你的。”
张起灵把目光转向雪姬，认真问：“那你呢？你会发现我吗？”
“我从不做承诺，一旦许下诺言做不到便是失信。”抬头看天，雪姬被他问得有些心颤，“但我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
他太贪心了，还想要更多。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患得患失，明明有雪姬在身边，又害怕她消失，他说出自己的想法，说没有人会发现他消失。
雪姬用食指点了点张起灵的脑门：“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故事终究是故事，不要代入，你是被人凭空造出来的吗？你是工具吗？你是父母生的，有朋友，有我啊，你觉得吴邪能忘了你吗？我会忘了你吗？回去睡觉！”将人拐走。
吐槽：“小小的脑袋装了什么东西？”
吴邪的好奇心又开始了，“我能问问你在青铜门后看到了什么？”
“什么青铜门？”雪姬停下，松开了张起灵的胳膊，看向吴邪。
她可不记得什么青铜门，她就记得她看见她哥了，然后是三娘。这个青铜门她知道，为什么知道，因为很久之前就见过，因为一个女人。
“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张起灵回复。
这是什么答案？答案就是不可信，他要自己找。
雪姬也听不懂，青铜门后面是灵山吗？不对，终极是个什么东西？模棱两可的。
雪姬和张起灵两人挨着，望着天空，浅浅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她问：“睡不着吗？”
张起灵嗯了一声：“还有吗？”
雪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还有吗？”
张起灵轻声道：“刚刚的故事。”
雪姬拿他也是没办法，道：“你以后说话能不能说全，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很似是而非的。”
继续说：“他所爱之人找到了个地方，用自己换回了男子……”
雪姬讲故事哄人睡，结果自己睡着了。
张起灵轻轻用手拂过她耳畔：“如果是我，请忘了我，不要换我。”
可她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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