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生的机会留给她

旁人不知道紫衣女是谁，但张起灵猜到了，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

霍仙姑觉得这个人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计划中没有其他人进来，而且还闯到了这里。

她问：“你是谁？”

紫衣女子转过身，眉眼清秀，温柔漂亮的脸庞，站在高台却没有高傲俯视之感。

最惹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眼中不是爱，不是恨，不是疏离陌生，而是怜悯，对，是怜悯。

霍仙姑见过她，她厉声问道：“是你。鬼玺在哪？”

霍仙姑活了八十多年，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经历过。

雪姬脸上的面帘已经掉了，在他们来之前，她经历过两段不一样的人生，其中一段是片段的，见到了她哥哥，看到了现在的张起灵和九门所有人。

那些爱与恨都释怀了。

祈是祈，他只是出生在张家，只是血脉罢了，千年前的仇恨与现在纠结毫无意义。

在张家埋葬的是张家的尸骨，真正的历史，还有最大的亏欠。

“抢了玉玺的是我，也不是我。”雪姬慢慢走下台，“我是谁不重要，也不会妨碍你们。”

因为你们活不到那个时候。

“鬼玺，那个东西如果真的要的话，活着出去，我就交给你们。”

这句话像是算命的胡言乱语，霍仙姑却在想，她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这四个人里，除了张起灵没人见过雪姬，之前见到她的外国人死了。

张起灵不明白雪姬为什么在石室中会有对他的恨，现在又是怜悯。

他走到她身边，问：“为什么？”

雪姬一时不明白：“嗯？”

“为何恨我？又为何怜悯我？”

“你知道你是张家人，更是张家的族长。”雪姬这样答他，张起灵总归是明白的。

因为你是张家人，所以我恨你，因为你被族人欺骗，所以怜悯你。

天道有偿，世间万物都要遵守这个原则。

张家人的麒麟血，天授，要守的青铜门，长生之术，九门的交易和欺骗，九门的后代死亡。

这其中没有绝对的对错，以最小的牺牲保全最大的利益，这是张启山作为上位者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雪姬说：“开心一点，听说过人定胜天吗？说不定你可以呢。”

殊不知，她的这一句话让张起灵决定了一件事。

张起灵和雪姬走在前面，后面依次是霍仙姑和两个探险员，遇到古楼中那些碱性气体，接着就是疯狂逃窜。

来到一个楼中夹层，仅有一米二三高。

“走！”

张起灵来拉着她就跑，身后的人管不过来了，可是不行，空间狭小，中强碱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张起灵他们都没戴着防毒面具，雪姬是个幸运儿，从进来开始就没到什么危险，慢慢头开始疼，身体没力呼吸道难受，好困啊。

活了那么久，现在要死了吗？

在意识到危险时，她把披风解下，让所有人靠过来，小小的披风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哪怕没有什么用也要试一试

“不要睡，所有人都醒醒，清醒一点！”

可是她自己快困死了。

张起灵保持着理智，带着她往外走，“雪姬，不要睡，不要睡，你醒一醒，不要睡……”

一遍遍喊她，一遍遍祈祷。

“你好吵啊……”

雪姬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就是困了，还有那个王八蛋在她耳边嗡嗡地乱叫，“再叫，我拍死你啊！”

雪姬这一下，可把张起灵吓了个半死，她醒了，张起灵却轰然倒地。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带出来的，腕上全是血，再放下去恐怕就真没命了。

放血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吗？

“喂！祈？祈！能听见我说话吗？”

朝他脸上拍两下，没反应，探了探他的脉搏，不是很强劲，脸色苍白，显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回是回不去了，张起灵这样了，后面的不用想也不行。

雪姬现在很困，真的很困很困，她真的很想找个地方睡下去，可是不行，张起灵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