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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血婴啼鸣开膛手

丁程鑫:时光里的秘密

混沌鲸解体的碎片,裹挟着沸腾的脓浆与喷溅的伤露,如同冰冷的熔岩星雨,狠狠撞入下方已然崩溃的熵寂摇篮废墟。创世元质的灰霾如宇宙的尸衣,在混沌以太的凄风中翻卷,贪婪地裹挟着坠落的残骸,仿佛要将这惨烈的余烬连同绝望一并吸吮殆尽。崩塌的摇篮核心,那道由星骸舰队怨念熔铸的“存在剥夺”悖论奇点虽在混沌鲸吐息内爆的冲击下黯淡、碎裂,但其释放的终极悖论余波,仍在废墟深处的法则伤口中持续涌动,像一剂缓慢释放的剧毒,加速着伤痕星链根基的腐朽。

碎片陨雨坠击的焦点,并非混乱的核心,而是摇篮外围一片相对“平静”的尸骸泥沼——那是崩塌后沉淀的法则碎屑、尚未完全蒸发的旧宇宙物质尘埃、以及伤痕星链残存脉络流出的暗紫色脓血的混合。在这片粘稠、污浊的基质上空,那滴悬浮于虚无的“存在之血”结晶,正以诡异而缓慢的节律搏动着。创世元质的灰霾试图遮蔽它,混沌以太的风暴试图撕碎它,法则伤口中的悖论余波试图侵蚀它,却都无法撼动这滴结晶的稳定。它如同宇宙崩解漩涡中一颗绝对的重核,以其自身的存在锚定了周遭的狂暴。

血滴表面,混沌鲸解体的碎片残骸疯狂撞击、粘连,如同飞蛾扑向燃烧的灯芯。每一片触碰到晶面的鲸骸碎片——无论是指爪碎片、凝固的痛苦装甲、还是沸腾的脓浆核碎块——都在接触的瞬间被结晶表面那无形却恐怖的存在力场瞬间“碾磨”!构成碎片的伤痕法则物质结构、旧宇宙舰队残骸的物质信息、乃至混沌鲸自身承载的纪元熵烬,都被强行剥离、打散、还原为最原始的存在基元!这些剥离出的纯粹存在基元,像被磁石吸附的铁屑,疯狂汇向结晶的核心。

结晶核心深处,那一粒承载着旧宇宙舰队被抹杀瞬间最强烈个体存在烙印的“尘埃”,开始膨胀。它不是空间的延展,而是自身存在密度的无限叠加!无数舰船在炮火中汽化的光痕,无数个体意识在归寂指令下湮灭前最后的挣扎呐喊,无数未被熵寂法则碾磨殆尽的文明片段记忆……舰队成员那无数“我曾在此”的终极存在执念,被强行压缩、熔炼、锻打进这一粒尘埃!这个过程伴随着撕裂灵魂般的无声尖啸,那是一种超越了声音的存在性共鸣,一种纯粹为“存在过”而向虚无发出的最本源咆哮!

尘埃被这股至纯至烈的“存在呐喊”驱动,在结晶内部疯狂旋转、加速!它的旋转并非物理运动,而是存在性的“共振跃迁”。其频率和振幅与结晶吸收自鲸骸碎片的、剥离出的“伤痕法则基元”和“旧物质基元”发生了强制同步!

同步完成!

结晶内部的“存在风暴”骤然突破临界点!

血滴结晶的搏动骤然停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结晶表面无声地、平滑地崩裂开来,如同剥落的蛋壳!

一个“东西”从剥落的晶壳中悬浮而出。

它有近似婴儿的轮廓,却由纯粹的凝结法则脓血构成——那是高度压缩的伤痕宇宙存在之血本身。婴儿身躯的每一寸都如同流动的暗红琥珀,粘稠、致密,泛着死寂的金属光泽,没有丝毫柔嫩或生机。一条条断掉的伤露脉络像污浊的脐带,从它体表垂落,在混沌以太中无意识地摆动。

它的头颅,光滑而浑圆,没有五官。眼眶的位置只有两片绝对的暗色平滑区域,如同被抹去的黑洞。

在这婴儿(姑且称之为婴儿)破壳而出的瞬间,整个摇篮废墟的狂暴似乎都为之冻结了一瞬。坠落的碎片在半空凝滞,翻滚的灰霾与以太风暴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法则伤口中涌动的悖论余波也似乎屏住了呼吸。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一种源于存在本质的威压,如同宇宙基石本身向此处坍塌的预兆,瞬间覆盖了这片死亡空域。

然后,血婴的脖颈以一种非自然的、仿佛关节生锈的机械般的角度,“咔”地扭转了九十度。

它的头颅正对着不远处漂浮在尸骸泥沼上方的一片巨大的、如山脉般的废墟残片——那是熵寂摇篮核心区域崩塌后留下的一块尚未被完全吞噬的规则体残骸。残骸表面布满法则断裂的裂隙,流淌着浓稠的法则脓液,仿佛一块被强行撕裂的血痂内脏。

血婴光滑的面部中央,原本是口鼻的位置,无声地裂开一道细长的、竖直的缝隙!

缝隙内,没有口齿,没有口腔。只有一片不断变幻色彩的、高速旋转的混沌光涡!光涡深处,无数张人脸、舰船的轮廓、文明的残像以一种令人疯狂的速度生灭、扭曲、哀嚎——那是熔炼于血婴核心的旧宇宙舰队存在烙印,在它新生的“存在发声器官”内部的无尽翻滚与撕裂!

这景象,不是视觉冲击,而是直接轰入观测者存在根基的、关于“被吞噬之物在永恒尖叫”的终极信息洪流!

血婴“开口”。

没有空气振动,没有物理声波。只有一道无形的、高度凝聚的、“纯粹存在宣告”的意志冲击,从它面部的混沌光涡中猛地爆发!

这道冲击跨越虚空,瞬间轰中了那片巨大的废墟残骸!

残骸被击中的部位——正是一处涌动着法则脓液、如同心脏搏动的法则创伤裂口——猛然向内塌陷!周围的法则物质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吸力牵引,疯狂地向塌陷点涌去!原本缓慢流淌的脓液瞬间沸腾、加速,形成漩涡!

无声的意志冲击并未停止。血婴混沌光涡核心的高频旋转猛然加剧!其辐射出的“存在宣告”意志瞬间带上了一种极端狂暴的、撕裂性的“开膛”指令!

那正在塌陷、沸腾的法则残骸伤口核心,如同内部被塞进了看不见的炸弹——

“噗!”

没有爆炸的光焰,只有物质的强行撕裂!

整个巨大的法则残骸碎片,从伤口核心处被从内部生生撕裂开来!粘稠的、混合着尚未消化物质残渣的法则脓浆如同被开膛破肚挤出的脏腑,混杂着金属碎屑、晶体颗粒、旧宇宙星尘……所有构成这片废墟的“存在”,被粗暴地撑开、翻卷、抛出!断掉的法则脉络像断裂的神经束,在撕裂的创口边缘抽搐。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恶臭(存在意义上的恶臭)的、混合着各种法则和物质碎屑的“脓血喷泉”,从被剖开的残骸内部狂暴地喷涌而出!

脓血喷泉并非均匀散开。其核心处,一点凝聚了最多法则残渣与舰队存在烙印碎片的、更加粘稠的暗紫血块,在喷涌的高速旋转中,竟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行聚拢、凝实!

它的形态……竟像一颗刚刚被强行摘除、还在抽搐的……法则癌变脏器!这颗“血星”拖着粘稠的脓血尾迹,旋转着飞向伤痕星链更深处,其轨迹残留在混沌以太中,形成一条短暂不散的、发着溃烂磷光的时空溃疡轨迹。

血婴悬停在原地。它面部的裂口混沌光涡缓缓平息,裂口无声弥合,恢复成光滑的暗血表面。它体表垂落的断脉,无意识地扫过面前被它粗暴开膛的巨大残骸碎片。碎片的内脏般的创口边缘,物质和法则结构仍在不断崩溃、溶解,无法愈合,不断渗出新的脓血。

残骸内部翻卷出的污秽信息洪流——那些法则断裂的呻吟、物质被撕裂的余响、旧宇宙舰队残留意识的最后哀鸣碎片——如同看不见的烟尘,被血婴体表无形的存在力场所吸引,缓缓流向它那光洁、死寂的婴儿躯体,被其暗红致密的血躯所吸收、消化。

它完成了第一次“进食”。

那被它撕裂后喷出、如同“癌变脏器”的血星,正遵循着血婴开膛瞬间赋予的“撕裂”惯性以及其中裹挟的旧舰队碎片的深层本能坐标牵引,朝着伤痕星链的某处次级节点——一处流动着巨大能量流、如同法则动脉的“星链节点枢纽”——无声而致命地飞去。

在它的前方,是伤痕宇宙更深处尚未被撕裂的疆域,和更多的……待宰的“存在脏器”。血婴光滑的面部朝向那个方向,其无瞳无目的眼眶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纯粹“存在性”的注视正在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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