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彻走廊，顾惜苒已经缩在教室后排啃指甲。昨夜补作业到凌晨两点，此刻眼皮重得能粘住语文课本。她摸出抽屉里温热的豆浆，塑料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课桌边缘洇出深色圆点。
班主任第三组倒数第二排！
粉笔头精准击中豆浆杯时，顾惜苒手背溅上豆浆液体。班主任踩着细高跟穿过晨光，指甲油是新涂的樱桃红。
班主任校规第七条，晨读时间禁止饮食。
班主任出去清醒一下。
走廊瓷砖沁着秋凉，顾惜苒数着墙缝里爬行的蚂蚁，听见教室里传来马嘉祺领读《赤壁赋》的声音。少年清冽的声线撞在玻璃窗上，折成细碎的波纹。
马嘉祺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顾惜苒实在是太困了，听着他们的读书声，站着竟然也能睡着。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嘉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马嘉祺伸手。
她猛地转身，后脑勺撞上消防栓。马嘉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袖口沾着半干的水彩颜料，掌心里躺着两颗薄荷糖。晨风掀起他手中的语文课本，扉页夹着的银杏叶书签扫过她手腕。
顾惜苒一脸懵。
顾惜苒啊？
马嘉祺老师去办公室了，班里我看着。
他忽然上前半步，将课本按在她发顶
马嘉祺举着，王老师在看监控。
柠檬香混着油墨味钻进鼻腔，顾惜苒踮脚才够到他的肩膀。马嘉祺低头翻课本时，后颈发茬间有细小的光斑在跳——是窗外悬铃木筛落的晨曦。
装作在认真读书的样子。
他指尖点在泛黄的纸页上，突然压低声音
马嘉祺明早六点四十，食堂牛肉馅饼限量供应。
顾惜苒没想到他竟然能反差这么大。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顾惜苒好....好的
顾惜苒怔怔看着他，突然想起上周马嘉祺值日时，在自己课桌里发现过空早餐包装袋。她发现单词本边缘用极小的字写着："胃疼别喝冰豆浆。"，之后每天马嘉祺就以买一送一为由给她带热豆浆。
教室里传来桌椅碰撞声，马嘉祺突然抽走课本。他不动声色地转身时挡住老师，所以当王老师又返回教室的时候没有看到门口顾惜苒站着也在打瞌睡。
班主任顾惜苒
班主任进来默写《滕王阁序》！
班主任的尖嗓门刺破晨雾。
一下子就把门口昏昏欲睡的顾惜苒惊醒了。
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顾惜苒捏着断成两截的粉笔，顾惜苒边背边默写。
顾惜苒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
顾惜苒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班主任顾惜苒默写，马嘉祺你把作业收一下。
顾惜苒突然卡壳了，在原地不知所错。马嘉祺收作业时要经过讲台，他趁着老师不注意。压低声音道：
马嘉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他声音轻得像掠过湖面的微风。
顾惜苒被一提醒，下面的内容就好写了，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顾惜苒老师，我写完了。
班主任行，不错，下次不要在课堂上吃东西了。
顾惜苒好的老师。
下课铃响起时，顾惜苒在讲台角落发现揉皱的便利店小票。7:02分的消费记录显示：薄荷糖×2，加热过的红枣豆浆×1。
她忽然想起晨读时马嘉祺微湿的刘海，原来他绕了半个教学楼去小卖部。
在她发呆时，前面的女生突然转过身来。
林晓晓惜苒
林晓晓突然凑过来，晃着手机里的偷拍照片，
林晓晓你站在外面时，马班长给你举了十五分钟课本挡摄像头哎。
照片里少年绷直的脊背在晨光中拓成剪影，像是把单薄的身躯铸成她的盾牌。
顾惜苒夺过手机时，看见马嘉祺正在走廊尽头弯腰系鞋带。他左手腕缠着发绳——正是她昨天在图书馆丢的那根。秋阳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她脚尖，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纠缠在一起。
马嘉祺抱起作业本往外走。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走桌角的速写本，露出压在下面的生理期记录表——上周三那栏画着小小的红糖姜茶。
顾惜苒怔怔地看着那个特殊标记。感觉马嘉祺暗戳戳的小动作很可爱。
顾惜苒把薄荷糖纸夹进《滕王阁序》，糖纸上用荧光笔新描的"MQ"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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