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的冷光在导播台跳跃,第十七个机位对准了泳池边摇曳的烛光。我对着补妆镜抿了抿唇釉,耳返里传来执行导演的倒数:"五分钟后开播,苏老师记得多怼江鹤两句。"
粉色气泡在香槟杯里炸裂,我望着不远处正在调试无人机的顶流歌手,腕间雷击木手串突然发烫。泳池底有团墨色阴影正顺着池壁攀爬,在某个女嘉宾脚踝处缠成环状。
"江顶流昨天新歌又破纪录了吧?"我晃着酒杯斜倚在藤椅上,珊瑚色裙摆扫过果盘,三枚山核桃滚落到他脚边,"可惜副歌转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弹幕池瞬间炸开。
【苏婊又开始了!】
【江鹤新歌明明封神了】
【没人觉得作精今天格外暴躁吗】
江鹤捡起核桃在手中抛接,腕表折射的光斑晃过我眼睛:"苏小姐耳力真好,不如教我..."他话音未落,我整杯香槟泼在他定制西装上。暗红液体顺着锁骨滑落时,池底黑影尖叫着缩回深渊。
"手滑。"我转动空酒杯,看着江鹤经纪人举着毛巾冲过来。耳返里传来导播兴奋的尖叫:"直播间热度破百万了!保持这个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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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我们冲进浴室时,真人秀导演陈海正仰面倒在血泊中。花洒还在喷洒热水,氤氲水汽里混着铁锈味。他的右手食指以诡异角度折向天花板,在瓷砖上画出血色螺旋。
"是触电事故。"随组医生擦着汗,"花洒漏电..."
我蹲下身假装整理裙摆,阴阳眼里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陈海瞳孔残留着幽绿鬼火,后颈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那分明是《镇魂录》里记载的"锁魂契"。
"苏娆别挡机位!"副导演把我拽到一边。我踉跄着扶住浴缸,指尖触到未干的水渍——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那些水珠正聚合成残缺的符咒。
弹幕疯狂滚动:
【剧本太假了】
【血包颜色都不对】
【节目组玩太大了吧】
我借着补妆摸出手机,镜头扫过的瞬间,快门前置摄像头里赫然映出陈海扭曲的鬼影。他张大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凭空出现的铁链拖进虚空。
"要报警吗?"素人女嘉宾白露带着哭腔问。
总制片人吴天雄推开人群:"陈导有心脏病史,初步判断是意外。"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我们,"节目继续,这是合同第八条款。"
我摸着发热的手串退到墙角。窗外惊雷劈亮夜空,雨幕中别墅轮廓竟与某座古庙重叠。这是苏家祖训严禁涉足的"锁魂地",二十年前大伯就是在这里被百鬼噬心。
暴雨砸在玻璃残骸上发出密集的脆响,那些漂浮的河灯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我摸出湿透的乾隆通宝,铜钱表面的包浆正在剥落,露出内层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大伯的出生时辰完全一致。
"这不是综艺。"我扯断雷击木手串,檀木珠滚落在地面自动排列成卦象,"是活人献祭的阵法!"
江鹤的翡翠吊坠突然悬浮半空,朱砂符咒投影在雨水幕墙上。跳动的光影间,我认出这正是苏家老宅密室里残缺的那页《天机策》。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毁典籍时,我分明看见有道黑影抢走了最关键的三页。
"小心!"白露的尖叫从二楼传来。我们抬头望去,只见她整个人贴在落地窗上,身后站着七道没有五官的黑影。她涂着樱花粉美甲的手指在玻璃画出求救符号,血珠却自动连成锁魂契的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