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站定不动,一左一右两个侍卫便推着他来到角丽谯面前,两人按着笛飞声肩膀发力,“咚”的一声,笛飞声被迫跪在了角丽谯面前。
笛飞声的双手被铁链缚在身后,潮湿的衣物早就换成了一件宽松的睡袍,只用一根布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此时因为他诡异的姿势,这睡袍早就开了襟,大片麦色的胸膛露了出来。
角丽谯从水中跃出半身,抓住笛飞声的衣领,作势便要亲上去。笛飞声别过脸,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脸颊。
角丽谯顿了一下,然后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结结实实地在笛飞声脸上印下一个吻。
笛飞声闭上眼睛,希望把自己隔绝在这一情境之外。
他想逃。
他要逃。
笛飞声的表现败了角丽谯大半的兴致,于是她挥挥手,让侍卫把笛飞声带到了她的寝室之中。
笛飞声被丢到角丽谯的床边,膝盖磕到楠木的窗框微微发疼,也让他清醒了一些。
不一会儿,门外出现骚乱的声音,门被破开,却不是角丽谯鲜艳的红衣,而是李相夷耀眼的白衣!
李相夷!
李相夷?
相夷!
“你怎么来了?”笛飞声眼底的热泪被他生生逼了回去,他见识过金鸳盟的严密系统,比起他自己,他更害怕李相夷被抓住。
李相夷不想管那么多,三两步冲进来,把手伸向笛飞声:“你要不要和我走?”
你要不要和我走?
这是李相夷第二次坚定地奔向笛飞声。
他已经向他迈出了九十九步,剩下的这一步就交给他吧。
于是,笛飞声郑重地点头,将手放在李相夷的掌中,掌心相合。
也就在这一瞬间,李相夷紧紧地回握住笛飞声,带着他跑了起来。
两介白衣在兵荒马乱中穿行,像两只翩翩的蝴蝶,要冲破牢笼。
李相夷轻功了得,揽着笛飞声的腰,足尖轻点,闪身来到了一处偏门,笛飞声见到了已经守候多时的单孤刀!
单孤刀!
笛飞声在看见单孤刀的那一刻愣住了,但单孤刀的表情却平静地像深不见底的潭水,只是冷冷地丢给他们两件黑色衣服,还牵来了两匹马。
笛飞声略一思索,似乎明白过来:金鸳盟如此严密的布局,李相夷能毫发无伤地闯进来,背后肯定少不了单孤刀的授意。
这样想来,单孤刀的立场又变得晦暗不明了。
那些涌到嘴边的话被笛飞声咽了下去。
单孤刀拿捏着笛飞声与李相夷之间的情谊,赌对了这一次。
月亮高悬在南边的天空中,李相夷和笛飞声共乘一马,在月光下疾驰。笛飞声看着李相夷坚毅的侧脸,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谢谢你。”
也许是笛飞声靠得太近了,李相夷的身子有些僵硬。也可能是风太大了,李相夷并没有吭声,只是夹紧马腹,加快了速度。
角丽谯看着院中的一片狼藉,仰首,对着月亮笑了起来。她越笑越痴狂,越笑越疯癫,竟然转起圈来,眼前的景物都模糊成了虚影。最后,她失足跌在地上,也不想起来。
笛飞声和李相夷逃跑了,她的爱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