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栽种着很多高大茂盛的常绿树木,几乎将安全屋全部遮挡,若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安全屋的存在。
江软安全屋的大铁门,将越野车驶进来。
江软咬着牙推开车门,脚刚一沾地,一股熟悉的钝痛就顺着心口蔓延上来。
她皱了皱眉,扶着车门缓了缓——
比起在乡下那撕心裂肺的疼,这会儿确实轻了些,可那钻劲儿依旧没饶过她。
她倒吸一口凉气,慢慢直起身。
熄了火,又将大铁门重新关上。
江软“收。”
她淡淡吐出一个字,转身走向屋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空气轻微的嗡鸣。
原本停在空地上的越野车,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般,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轮胎先隐没在草丛里,接着是车身,最后连车顶的天线都化作一道淡光,彻底消失无踪,只余下地面上一道浅浅的压痕,证明它曾存在过。
……
江柔把自己陷在沙发里,抱枕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电视开着,花花绿绿的画面在眼前晃,可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耳朵支棱着,捕捉着门外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
铁门的吱呀声,钥匙转动的轻响,甚至是风吹过树叶的动静,都能让她心跳漏半拍。
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八百遍,像根磨人的小鞭子,抽得她坐立难安。
她一会儿起身走到窗边扒着窗帘缝往外看,一会儿又坐回沙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纹路。
越等心越慌,那些可怕的猜测忍不住冒出来:
会不会遇到那个凶巴巴的人?会不会跟人起冲突了?
前几天的事又钻进脑子里。
那天她起得早,想着姐姐累,就炖了她爱喝的玉米排骨汤,又煎了两个溏心蛋,摆了满满一桌子。
林简简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说:
林简简“我去喊你姐下来吃饭。”
脚步声噔噔噔上了二楼,接着是“砰砰砰”的敲门声,林简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下来:
林简简“软软?起来吃饭了!”
敲了好一会儿,楼上没半点动静。
江柔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跑上楼。
林简简正拧着门把手,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可人早就没影了。
林简简“……”
林简简“又去哪了?”
江柔端菜走到客厅时,才看见茶几上压着张折叠的便签。
她捏着纸条的手指都在抖,展开来,是姐姐熟悉的字迹,只有短短一行:“出去办事,七天内回来,你们好好在家呆着,不要出去。”
没有说去干什么,没有说跟谁去,甚至连个手机都没带。
那天她就那么守着一桌子慢慢变凉的饭菜,从早上等到天黑。
窗外的树影越拉越长,客厅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她不敢开灯,怕灯光衬得屋子里更空。
现在想起来,心口还闷闷的。
江柔把脸埋进抱枕里,鼻尖酸酸的。
门外终于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咔哒”一声轻响。
江柔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拖鞋都没穿就跑到门口,门刚拉开一条缝,她就带着哭腔喊:
江柔“姐!”
她冲过去,差点撞到江软身上
江柔“你可回来了!
厨房的抽油烟机刚停,林简简解着围裙出来,听见门口的动静,悬了五天的心刚往下落了落,目光扫过江软衣服上左肩时,又“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那片深褐色的印记牢牢洇在衣上,边缘泛着的暗红,一看就不是今天沾的——
她这一路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简简“你这是怎么了?”
林简简快步走过去,想伸手看。
体内那股熟悉的不适感又轻轻翻涌起来,江软微微侧身避开。
她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急:
林简简“动手了?这血?你别总说没事,真有事了我们怎么办?”
江软“别人的。”
还不算太疼,就是一阵一阵的微疼,像根细针在五脏六腑间轻轻扎着,不尖锐,却磨得人有些心烦。
江软“真没事,遇到点麻烦,解决了。”
林简简还想追问,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断:
江软“从今天起,谁来都别开门。”
江软的目光扫过玄关的监控屏幕,画面里是空荡荡的林间小道
江软“快递、邻居,哪怕是警察,一律别理。”
林简简“那……”
江软“我已经备得差不多了。”
江软打断她,走到客厅中央按下墙上的按钮,天花板角落的扩音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江软“安保系统调到最高级,所有窗户的防护栏会自动锁死,门外有任何异动,警报会直接连到我房间。”
林简简看着她紧绷的侧脸,但见江软不愿多说,也只能按捺住追问的念头
能让江软这么郑重其事的,绝不是小麻烦。
她抿了抿唇,把到了嘴边的抱怨咽回去,转身往厨房走:
林简简“锅里炖着汤,我去盛出来,你先去处理下。”
江柔小声问:
江柔“姐,是不是……要出事了?”
江软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回冷意淡了些,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江软“别担心,有我在。”
窗外的风突然大起来,树叶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潮水,一波波漫进客厅。
……
她脚步没停,一步一步踏稳台阶。
到了二楼房间,随手拉开衣柜门,翻出条素雅的裙。
换衣服时,那微疼又悄没声地冒出来,她低头理了理裙摆,手触到胸口上,轻轻按了按,那感觉又淡了些。
等疼淡了些平,她才对着镜子掠了掠头发,镜中人脸色还不算苍白,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江软换好衣服便下来,就看到江柔和林简简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心里清楚她们还在担心。。
她走在沙发上,坐下,放缓了语气,带着点刻意放软的疲惫:
江软“我饿了。”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瞬间打破了客厅里紧绷的气氛。
林简简愣了一下,眼里的担忧被慌张取代:
林简简“啊!我这就去!早上炖的排骨粥,还温着呢!”
江软“等等。”
江软叫住她,嘴角难得牵起一点浅淡的弧度,
江软“我记得你腌了酸黄瓜,还有吗?”
林简简刚要去,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却松快了:
林简简“就你嘴馋。”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转了方向,往厨房走
林简简“酸黄瓜在坛子里泡着呢,牛肉我去切,等着。”
江柔已经冲进厨房,很快传来微波炉启动的“嗡嗡”声,夹杂着她欢快的念叨:
江柔“姐姐想吃,我煮两个溏心蛋……”
江软靠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动静,紧绷的肩线缓缓放松。
鼻尖萦绕着排骨粥的香气,混着酸黄瓜的清爽,是久违的烟火气。她确实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这些天要么是啃干硬的压缩饼干,要么是几口冷水咽下去的,胃里早就空得发疼。
林简简“喏,先垫垫。”
林简简端着盘切好的酱牛肉走出来,往她面前一放
林简简“知道你急这几天忙,但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牛肉的纹理里浸着酱汁,油光锃亮的。
江软坐沙发上,用筷子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胃里那点空落落的涩意终于淡了些。
江柔端着排骨汤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笑了:
江柔“姐姐慢点吃,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