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开学第一天7点半。
地点:乱七八糟的八年级五班
看着布满灰尘的教室,姚诗远下从兜里拽出一张湿巾纸,心如死灰的擦拭着。
姚诗远一屁股坐在我熟悉的座位上,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的讲台,姚诗远想,她现在一定像清朝的时候,一个吸了大烟萎靡不振的人。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办公室嗒啦嗒啦的传来。
一个一米八,体重180的大个子男人缓缓的走进了教室,他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前倾,一脸严肃的从左到右扫视着下面叽叽喳喳的人。
“安静!”
教科书拍在铁质的讲台上发出砰的一声,让我想起了过年放的烟花也是那么刺耳,却不动听。
“寒假过去了,新的一学期开始了,你们都把心给我收一收”。
“哎”,所有人整齐划一哀声一片。
“数学课代表把数学报纸收上来,数学卷子有几道题非常有意思,我们来讲一讲”。最后一位同学,从后往前收着,偶尔能看到几个同学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那着笔唰唰的抄起来,估计是有的没写,现场抄答案来着。
路过姚诗远时,她抬头瞅了一眼那卷子,卷子的背面,横七竖八躺着无数个怪异的字,长的短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歪七扭八的,缺胳膊少腿的,横批竖直的,七上八下的,不用猜,她就知道这是金雨晨的字,桃诗远这一排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像他这个人才一样写出那样的“金体”,他的字比厕所里的蛆扭的有节奏,比王羲之写的更有特色。
姚诗远从书包里掏出一沓泛黄色的卷子,因为她全班最矮,坐在第一排,这个黄金VIP位置,摸不了鱼,也睡不了觉,只能死撑着两只眼睛,泪汪汪的望着黑板,久别重逢的粉笔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呛得姚诗远老泪纵横。
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及体重一米八的人叫张明建,他有着多重身份,既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又是年级主任兼数学老师。
张明建转头了,粉笔与黑板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他那张180斤的脸,挂着两条眉毛,两只眼,圆润的鼻子下,一双宽厚的嘴唇,几乎没有下巴,微胖的身材使他的脸又方又圆。
“莫讲话!嘴收的作业吗?听一听全年级就我们班最吵,叽叽喳喳的跟小鸡仔一样。”
妣诗远有点想笑,但她的社恐不允许她这么粗鲁。这种情况下,她都是上嘴唇咬着下嘴唇,努力的克制着,用手死死捂着嘴,故作深沉的用笔在试卷上划拉划拉。
王希亮也不闲着,用手肘努力的捅着姚诗远。
姚诗远不耐烦的转过头,小声的问:“干什么!”
王希亮捂着嘴,小声的嘟囔:“待会儿我跟你一起看呗,昨天我的作业没补完呢,老张知道要弄死我。”
姚诗远心里嘀咕,你也知道老张要弄死你,放假的时候在干嘛?天天打着王者荣耀,QQ晒不停,好不快活。
他说的话姚诗远是一点都没听去,姚诗远的全神贯注只在于他嘴里冒出来的那股味儿,她很纳闷,他真的是像刚去厕所吃了屎一样,臭死了!女姚诗远肯定他的嘴一定是好几天没刷了,比到校门口卖臭豆腐的还要臭上几百倍!比长沙的臭豆腐更要正宗!
姚诗远把头扭过去用手挡着不理会,她不想和这样的生化武器讲话,姚诗远稀命,对未来还有很大的渴望幻想,她还没有看过青岛的海,还没谈过什么恋爱,她还想多活几年。
张明建抄好了题,趁着下面小声的交流,他悄无声息地从教室的门口,从前往后的溜达,看他拿着一个很长的木尺,拨弄着同学的手腕。
很奇怪,有的人会专门用手挡着他们的卷子,张明建真的很好奇那些遮遮掩掩的人到底写了什么,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像一个绿巨人,用戒尺拨开一看,泛黄色的卷子上爬满着各种怪异的字体,像是苍蝇,像蚂蚁,像虫子,像甲骨文,像形象文……他觉得今天来上班真是糟糕透了,像是从博物馆里走出来的历史专家,现在正走向一个满是历史文字的盗墓窟窿里,研究那些七扭八拐来自远古的字。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脑袋更是像榴莲千层一样,一层又一层。
张明健略带嫌弃拎起了一张卷子,上面还有几滴辣椒油,必说一定是一边吃作业,一边炫辣条导致的,卷子上至今还有一股辣条味。
张明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永康,笑肉不笑死死盯着李永康:“我们康哥真是闲啊,写作业的时候还不忘往嘴里塞几根辣条,生怕把你给饿死了,长着一身肥肉都用来干嘛的?”
李永康像沙和尚看见女儿国国王一样,有一丝娇羞,肥胖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一眼都不愿意多看眼前这个人。
李永康,那个身高160,体重180的胖子,夏天永远穿着一身橘色的T恤和一个黑色的裤衩,一双黑色的鞋子,
姚诗这曾经在他后面做然后桌,是六年级的时候,那段时光,真是叫她终身难忘啊,姚诗远掰着手指头数着他一个星期不洗澡,一个星期没换衣服,炎炎夏日,早上他们要维持400米的操场,跑两圈热身,晚上他们要围着400米的操场跑两圈热。身上体育课,他们要围着400米的操场跑两圈热身。
大夏天的,他汗流浃背,教室中弥漫着李永康酸溜溜的汗水味,像一个生化炸弹,真是把把姚诗远害得够呛,眼泪熏的一颗一颗往眼珠子外面掉。
如果以后有战争,请让七天不洗澡的李永康去,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臭死对方,方圆十里无一生还。
李永康不仅不洗脚,还不洗澡,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培养皿一样,一直不断的滋生细菌,害得整间教室臭哄哄的。
张明建震惊的嘴都变成了O型,他一定很难想出这些人到底是用什么写出了这样的字,他很生气,他不允许伟大的数学题被人这样的侮辱,像一头干活累着的老牛,鼻孔出气,哼哼的。
路过李逍遥,他的表情更加怪异,像过年时炸了的麻花一样扭曲,像夏天抠不开的蚊香一样绷不住了。
他拽着李逍遥黑不拉几的耳朵,将他从座位上拎起来了。
“李大师,你来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鬼画符吗?你是用脚写出来的字吗?还是你不会写字?你写的是甲骨文吗?”
李逍遥像一个黑长黑长的面条,被张老师用手推得东倒西歪。
李逍遥挤出了一个比鬼哭还难看的笑来,心虚的很。
张明建不再跟李逍遥笑嘻嘻,一个巴掌扇过去,路过的英语老师吓得手机差点飞出两米远。
李逍遥本来就黑,被扇了一个大嘴巴子之后更是黑红黑红的,他的脸活像个猴屁股,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滚出去重写!快滚!”张明健一声怒吼,声音拔高,像是窜天猴,从教室窜了的出去,直窜李逍遥的心窝,给他吓了一愣一愣的,他缓慢的步伐加快了几分,来到了教室的最后面,站在了门口,只露一个脑袋,阵阵寒风吹乱了他三天不洗的头发,每一根都油的发慌,每根都能榨出油来,这些油要是放到食堂够他们吃两年的,毕竟平时食堂阿姨炒菜连油都不舍得放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