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二十八宿星图随着脚步声流转,青铜鼎悬浮在九盏长明灯构成的星阵中央。当我伸手触碰鼎身饕餮纹时,那些沉睡千年的金人突然集体睁开空洞的眼眶,瞳孔中跃动着与罗盘相同的甲骨文蓝光。
"终于等到宿主觉醒了。"沙哑的声音从鼎内传出,竟是张教授的声音。他褪去袈裟,露出机械躯壳下流动的液态金属,"十二金人不是陪葬品,而是用巫祝血脉铸造的活体封印——你兄长三百年前就该死在这里。"
阿箬的银铃疯狂震动,她脖颈咒痕渗出黑血:"不可能!巫祝一脉等了三百年的转轮..."
鼎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缠住我的四肢,机械师从阴影里冲出,他手中的离子切割器在金人胸口划出焦痕:"小心!他们在同化活体祭品!"话音未落,半个身子已被金红色菌丝吞噬。
剧痛中我看到记忆碎片:青铜门开启的瞬间,十二金人额头的血符与兄长炼丹炉上的图案完全重合。张教授胸口的青铜核心亮起,机械音切换成兄长年轻时的声音:"弟弟,欢迎回家。"
地宫开始崩塌,阿箬将五毒噬心蛊刺入自己心口:"用我的血重启罗盘!"她倒下的瞬间,我掌心的青铜纹路与鼎底图腾共鸣,整个空间陷入时间静止。在绝对寂静里,听见三百年前的兄长在笑:"你以为逃得掉轮回?"
时间静止的虚空中,青铜鼎表面的饕餮纹正疯狂蠕动。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些顺着血管游走的甲骨文突然灼烧般发亮,与鼎底盘踞的玄鸟图腾产生共鸣。三百年前的兄长笑声如附骨之疽:"每具巫祝尸骸都是钥匙,你终将在血色满月之夜听见所有亡魂的呼唤。"
地面龟裂处渗出暗金色液体,阿箬坠落的银铃悬停在半空,她染血的面容倒映在我瞳孔里。鼎中伸出千万条青铜锁链骤然收紧,却在触及我手腕的瞬间诡异地扭曲消散——不知何时,皮肤下浮现的甲骨文已凝成铠甲。
"这不是法术。"机械师的头颅被菌丝绞碎前抛来半块芯片,电子眼迸发出最后一道电弧,"他们在改写物理规则,快切断能量源!"
我的指甲突然刺穿虚空,抓住正在融合张教授机械躯壳的金人核心。液态金属发出尖啸,兄长的声音在鼎内炸响:"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三百年来多少个你试图反抗..."话音戛然而止,鼎身饕餮纹张开巨口,喷涌出的却不是火焰,而是无数悬浮的青铜齿轮。
整座地宫开始折叠,阿箬的尸体被抛向虚空漩涡中心。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液在空中凝结成上古篆文锁链,将失控的青铜鼎死死捆缚。时空褶皱中传来万千重叠的呼喊,某个被遗忘的真相正在苏醒——当年兄长炼丹炉里跳动的,根本不是丹药。
青铜鼎的齿轮风暴在虚空中坍缩成黑色漩涡,我的甲骨文铠甲在时空乱流中剥落裂纹。阿箬坠落前捏碎的银铃突然悬浮在掌心,铃舌刻着与炼丹炉底部相同的八角星纹——那根本不是丹炉,是囚禁某物的青铜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