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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寒叙归途

斗3:凤傲长空

雪片扑在赤龙居的朱漆木门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舞长空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道横贯掌心的旧疤,冰凉的触感混着记忆里龙冰倒下时的温度,在这初春的夜里凝成刺骨的霜。

“砰——”

铜环叩门声惊飞了檐角栖雪的寒鸦。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隔着雕花槅扇,舞长空看见那抹熟悉的赤红色影幢幢晃动,握剑的指节骤然收紧。

木门“吱呀”洞开,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怒火,而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浊世倚着门框,玄色衣袍松松垮在肩头,发间竟添了几缕银白。他垂眼望着台阶下的人,湖蓝色长发在风雪中凌乱如败絮,曾经挺直如剑的脊背此刻弯成卑微的弧度。

“十三年了,你倒是还记得赤龙居的门槛有多高。”浊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却在触及舞长空膝盖即将触地的瞬间,突然哽在喉间。那道雪白的裤管上,几处暗褐色的污渍正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分明是血迹混着融雪,在布料上结出的痂。

舞长空的前额抵在冰冷的石阶上,鼻尖萦绕着泥土混着铁锈的气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一个字都磨得血肉模糊:“当年弟子负了老师的期许,负了史莱克的门规,更负了您手把手教我握剑时的苦心。”风雪灌进口中,冻得舌尖发木,“如今弟子...连握剑的资格都没了。”

浊世突然转身,袍摆带起的风卷得烛火明灭不定。舞长空不敢抬头,只听见身后传来瓷瓶相撞的轻响,还有那声压抑的吸气——像极了当年他在魂导器实验中被炸伤时,老师藏在袖口的颤抖。

“起来。”浊世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别在这儿装死,当自己是冰雕么?”

当温热的掌心扣住他的手腕时,舞长空浑身一僵。那双手曾经教他挥出第一次剑光,此刻却像灼烧的烙铁,隔着单薄的衣袖仍能感受到血脉的跳动。他被拽进室内,松木熏香混着赤龙武魂特有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又回到了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被老师拎着后颈扔进练功房的夜晚。

“脱。”浊世背过身,手中托着青瓷药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紧绷的肩线。舞长空望着老师发间的银霜,喉间突然发紧。当年那个能徒手捏碎万年玄冰的赤龙斗罗,如今连端碗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衣物落地的声音惊破了沉默。浊世转身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苍白的脊背上映着蛛网般的紫色纹路,从后颈蔓延至尾椎,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那是黑暗蜂鸟的毒,像活物般盘踞在经脉之间,将曾经如霜雪般洁净的天霜剑武魂,啃噬得千疮百孔。

“蠢货!”浊世突然爆了句粗口,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溅出的药汁在木面上烫出焦痕,“当年你带着半口气爬回史莱克,怎么不说毒已经入了骨髓?”他伸出手,指尖泛起赤金色的光芒,却在即将触碰到那些紫斑时,像被烫到般缩回。

舞长空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十年前在星斗大森林边缘的那个雨夜,他被龙冰的父亲一掌拍进寒潭,毒雾顺着剑伤侵入经脉的瞬间,就知道这辈子再难踏上巅峰。可当唐舞麟在东海学院第一次握住他的手,用那双映着蓝银草微光的眼睛喊他“老师”时,那些蚀骨的痛突然就变得值得了。

“老师当年说过,天霜剑若断了剑穗,便不配再称史莱克弟子。”舞长空轻声道,“弟子这些年便一直在给人当剑穗。”他抬头望向墙上挂着的天霜剑,剑鞘上的赤龙纹早已斑驳,“教出几个能让老师点头的学生,也算没白瞎您教我的剑意。”

浊世突然转身,从墙上扯下那柄赤甲龙武魂凝成的骨剑。赤色流光在室内游走,映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深:“当年赶你走,不是因为你护着那丫头。”剑刃抵住舞长空的咽喉,却连油皮都没划破,“是气你明明知道前路是刀山火海,却连回头看老师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剑“当啷”落地。浊世背过身,指尖掐进掌心:“你以为老子这些年在海神阁门口种的赤松是给谁看的?每年忌日摆的三坛醉龙酿,到底是在忌谁?”他突然抓起药碗,舀起一勺滚烫的药汁就往舞长空嘴里灌,“蠢材!当年你要是死在外面,老子怎么跟你爹娘的灵位交代?”

药汁顺着嘴角流到胸前,烫得皮肤发红。舞长空却笑了,这是十三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老师还是那个会把关心藏在骂声里的老冰棍,就像当年他在魂师大赛前夜紧张到呕吐,老师也是用“废物”开头,却在他枕边放了暖手的赤铁石。

“疼就哭出来。”浊世看着舞长空肩上因剧痛而绷紧的肌肉,声音软了几分。他掌心按在那些紫斑上,赤龙真火如涓涓细流渗入经脉,将盘踞的毒雾一点点逼向指尖,“当年没护好你,是老师的错。但别想拿学生当借口,你敢再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老子就把你那些宝贝徒弟全丢到极北之地喂魂兽!”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舞长空望着老师低垂的睫毛,突然发现那双曾经能焚山煮海的赤龙眸里,此刻盛着比天霜剑更冷的水光。他突然想起沈煜说的话:“去跟老师认个错吧,他嘴上越凶,心里越疼。”

药碗见底时,浊世的额角已沁出冷汗。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从衣柜里扯出件半旧的赤红色夹袄,劈头盖在舞长空肩上:“别学那些酸文人整什么‘多情似无情’,老子教你的剑意在‘诚’之一字——”他转身指向墙上斑驳的赤龙纹,“当年你带着龙冰离开,老子气的是你连‘诚’都不敢对自己,如今你敢回来,敢把最狼狈的样子摆到老子面前,这才像老子的徒弟!”

五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舞长空摸着夹袄上熟悉的针脚——那是师父当年亲手绣的赤龙纹,针脚歪歪扭扭的,像喝醉的蚯蚓。浊世背对着他,正在收拾满地的药渣,发尾还沾着几片雪花。

“老师。”舞长空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当年在星斗大森林,我其实...很想回头。”

浊世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挥了挥手,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把药喝了睡觉。明天带你的宝贝徒弟来见我,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把唐舞麟那小子的气血养得比老子的赤甲龙还旺——”他突然转身,耳尖通红,“要是让老子发现你又偷偷用天霜剑给学生削苹果,就等着去给海神阁擦十年地板!”

晨光透过窗棂,在满地碎雪上洒下金粉。舞长空望着老师手忙脚乱藏起空酒坛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暖。原来这世间最浓的情,从来不是月下的海誓山盟,而是有人在你遍体鳞伤时,骂骂咧咧地为你推开一扇门,门里永远留着一盏为你而燃的灯。

赤龙居的烛火直到天明才灭。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剑鞘时,两个身影在窗前交叠成模糊的剪影。一个腰背挺直如剑,一个肩线微弯却终于卸下了十三年的霜雪。有些话,终究不必说出口——就像烛泪会替人垂到天明,而有些人,注定会在彼此的生命里,成为最温暖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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