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梧桐叶擦过刘耀文飞驰的山地车轱辘,在柏油路上碾出青涩的汁液。晨雾还未散尽的林荫道蒸腾着草木腥气,蝉鸣撞碎在哥特式教学楼的红砖墙上,彩色琉璃窗将晨光筛成马赛克碎片,在少年绷紧的小腿肌群上流淌。单脚支在光荣榜前,镀金边框映出他乱糟糟的狼尾发,目光掠过红底金字的状元名单,定格在证件照里那个眉眼清冷的少年脸上——严浩翔三个字被太阳烤得发烫,在香樟树脂的甜腻里灼烧出雪松的气息。
"让让。"身后传来金属琴谱夹开合的脆响,混着远处琴房飘来的肖邦练习曲,像是有人把月光揉碎在黑白键的缝隙里。刘耀文转头时车把手精准勾住对方书包带。在乐谱漫天飞舞的慢镜头里,紫藤萝的阴影在他睫毛上跳弗朗明戈,他看见严浩翔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折射的光斑,像坠落的星子,在对方锁骨凹陷处聚成微型银河,被微风掀起的衣角抖落几粒槐花。
"同学,你下巴沾到墨水了。"严浩翔蹲身捡谱,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气扭曲了少年清瘦的轮廓,他腕间红绳系着的玉扣敲击地面,发出编磬般的清响。刘耀文摸着脸颊愣住,指尖沾到的分明是对方钢笔漏墨的痕迹,靛蓝色墨汁顺着指纹纹路晕染,像闯入克莱因蓝星云的太空舱。
数学办公室的门突然弹开,带起的气流掀动门帘下挂着的黄铜风铃,十七世纪数学家们的肖像在声波里轻轻震颤。马嘉祺抱着竞赛题册探出头:"严浩翔?李老师让你..."话音未落就被飞来的纸团击中眉心,展开是道未解完的洛必达法则,墨迹未干的公式在晨光里冒着热气,像是刚从思维的炼金炉里舀出的液态黄金。
"碰瓷的明明是你钢笔。"刘耀文用篮球抵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金属门框将他的倒影切割成毕加索画作,球鞋在镜面不锈钢上擦出火花味的焦痕。却在看见严浩翔按亮顶楼天文台的按钮时瞳孔微缩。那里有他藏了三年的秘密基地,覆满爬山虎的穹顶会吞没所有呐喊,青铜浑天仪在月光下渗出铜绿眼泪,老式天文钟的齿轮咬合声比心跳更规律。
丁程鑫举着星象仪撞进这场对峙,{他亚麻衬衫沾着望远镜润滑油的苦味,发梢挂着昨夜观测遗留的露水。"新社员?正好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他左手拽走刘耀文的运动发带,浸透汗水的黑色涤纶纤维还裹挟着篮球场的塑胶气息,右手顺走严浩翔的金属书签,镌刻着五线谱纹样的铜片在旋转中折射出彩虹光斑,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的绑架流程。
暮色从彩绘玻璃窗的圣母像指尖滴落,将旋转楼梯染成蜂蜜色。刘耀文发现严浩翔在解微积分时习惯咬笔盖,贝齿在塑料壳上留下月牙状印记,如同环形山投在草稿纸的阴影。而他画了六年的速写本里,被咖啡渍晕染的纸页间,那个在钢琴键上跳跃的影子突然有了具体的温度,发梢扬起时带动的气流正掀起他速写本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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