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牵罗盘胡乱摆动的指针，秦兮无奈道：“这里受到什么那个什么神的影响，找不出。”
风吹起她的衣角，南山似有所感，下意识转头，茹娘子还飘在那。
东方寒想起：她说要找姓罗的人。
茹娘子飘忽不定地来到，秦兮看着她，沉默着把牵罗盘收起。
茹娘子竟然跪下去。
秦兮脸色微变，默不作声地从她面前走开，站定侧面，道：“你莫跪，怕会折寿，若是想办事，也该拿出报酬。”
茹娘子手指在地上写下：我想再看看官人。
南山提醒她：“如今已过去百年，那人或许早已死去，转世轮回去了，不会在原地等待的，茹姑娘，况且他的八字并不知晓，也是招不来魂的。”
茹娘子听见她的话抬头，神情满是诧异。
她想不到原来已过去如此长的时间。
南山遮掩下内心情绪，眼波流转：“茹娘子，我们只能帮你问问他的坟在何处，再带你去瞧上一眼，如此好吗？”
茹娘子僵在原地，随后才点点头。
秦兮继续拿出牵罗盘看着，东方寒看着她，道：“秦姑娘，这里不稳，或许可以换个地方？”
秦兮沉默片刻，道：“那便顺路走。”
几人往外走，恰巧碰上来赶着查看庙宇的扫地人，南山看着是他，问道：“你好，是我们，你知兰花村可有姓罗的人家？”
那人先是往她身后的庙宇瞅了瞅，见着后面似乎有一半坍塌，神情微变：“有，有的，就从这道一直走第一处房屋。”
南山礼貌道谢，随后继续走着。
第一处只有一间低矮的茅屋。
东方寒扣响木门，一个瘦削的女人探出头，见着是陌生人立马警惕。
“你们是谁？我们家没东西。”
东方寒对她道：“不是的，无意冒犯，想请问这里是否住着一个姓罗的人？”
那人扒着木门，沉默片刻，道：“是，有，你们做什么的？”
“他……他曾经帮过我们，我们想来看看。”
那女人面部发黄，问道：“你们找我爹？”
南山算了算年纪，轻轻点头。
那女人挥手道：“他前几日饿死了，埋在后面，你们要去自己去吧。”
秦兮始终看着牵罗盘，茹娘子躲在一旁，看着那人心中不是滋味。
东方寒点头，南山想起某个字眼，道：“饿死？”
“近年来大旱，家家饿死人常有的是。”
“朝廷的救济粮没有发下来？”
那女人自嘲地一笑，讥讽道：“新帝才建立魏朝没几年，根本就发不下来，不论哪个时候。苦的不都是百姓吗？你别问了，要看自己看去。”
南山心中掂量一下，东方寒道：“南山，走了。”
众人本以为是后面的山，没想到就是不远处一个堆起来的土坡，只有一块简陋的木牌立着，孤零零插着一束花，根本看不出来是埋葬过人的。
南山看着木牌上的字，问道：“茹姑娘，是他吗？”
茹娘子凑近些，点点头，有些落魄：“原来他都有孩子了……”
南山无奈摇头，声音如此轻柔：“人心易变，这种话本不该听信，茹姑娘，早日转世吧，莫再执着了。”
茹娘子连眼珠子都落不下来，她只能无奈笑笑。
南山道：“执念这东西……罢了，你快快归去，有缘人自会相见。”
留下这一句，南山对她浅浅一笑，茹娘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回应她，飘飘然离开。
秦兮有些顾虑，道：“若她执着于此，岂不是会化作冤魂厉鬼？不应该……”
她隐去末尾的话，南山眸子微闪，还是一副柔和神情：“不，茹姑娘心善，她不会那么做，我知道的。”
秦兮并未多言，又往前多走几步，乱摇晃的指针总算是定下。
她顺着指针方向看去：“那边。”
她一路跟着指针走，东方寒看向南山，南山道：“我们一同吧。”
走过小路，踩在枯木上的声音清脆。
秦兮来到一处空地，道：“在这。”
东方寒望着空荡荡的地，疑惑着：“在哪？”
秦兮冲着石堆抬了抬下巴，道：“就在那石堆附近，许是埋在某处。”
她过去搬开石头。
石头滚落在地，她又往地下挖了些许，便露出一边角。
从土堆中拿出，秦兮看了看，道：“找到了。”
南山走去，微微触碰，旋即蹙眉。
那蓝白的碎片，十分坚硬，边角处就像断开一般，锋利无比。
最重要的是，包绕着灵气。
南山问道：“可否让我们替你带回？”
秦兮思索片刻，随即交付她之手，南山看着那东西，仔细擦拭，秦兮道：“拿去吧，我的报酬已经给够，你们交给楼主也好。”
东方寒与南山走出村口，南山闭着眼，睁眼道：“那里有法术禁制，貌似只有符纸能快速送去。”
东方寒摸向怀中的符纸，道：“没办法，传路符用尽，现在只能去驿站找马车，去之后多要几张。”
又是走一路才找到一个破旧的驿站，东方寒付了银子，两人登上马车。
马车上，东方寒问道：“为何你非得要自己去送？”
南山道：“这东西不是寻常之物，我想问问。”
沉默片刻，她转头问：“楼主给了什么？可以让他们真正帮他做事。”
东方寒道：“钱财，法器，药物，禁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有要求他都会满足，他之前曾给过我一些邪符，但都被我销毁了，曾经他告诉我说我可以顺着我所做的事情找到我的身世，他的那些东西我都不在乎。”
南山点点头，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东方寒看向她手中的碎片，摇头：“不知，曾经我问过，他只道那是一个故人的。”
南山感受着灵气流转。
走走停停两个月。
东方寒在马车上被颠得腰酸背痛，走路都有些费劲。
东方寒疼得龇牙咧嘴，道：“南山……你居然不帮我吗？”
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她。
南山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自然要帮的。”
东方寒带路，顺着山间小路来到楼前。
又是熟悉的房间，东方寒先去要了些符纸。
东方寒在外面等着南山。
南山推开门走进去，白谧静坐在木椅上，正手握着一本书，静静翻看着。
木门被轻轻关上，他这才缓缓抬眼，道：“南山姑娘。”
南山将碎片放置在吐着青烟的香炉前，默不作声退后半步。
白谧指尖翻过一页，他似乎知道南山要问什么，静坐着等待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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