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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天火

泣喜的镜面

三十年前。午夜时分。

一间破旧的孤儿院里响起了婴儿尖利的啼哭声。墙壁上的油漆斑驳脱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女孩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伸出瘦弱的手臂,像捧着珍宝一般,将那个正哇哇大哭的小家伙揽进怀里。“乖——”她轻轻拍着婴儿的背,声音轻得像一阵微风,“别哭啦…妈妈在呢。”

门外的少年急得直跺脚,手指抠着门框,心跳得像擂鼓一样。“咚!”他猛地推开门,脚步踉跄地冲了进去,差点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没等站稳,他就扑到床边,一把将刚刚生下孩子的女孩搂进怀里。他的动作笨拙又急切,嘴里含糊地喃喃着:“你没事吧?你还好吗?”他的嘴唇颤抖着,一遍又一遍亲吻她的额头,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女孩消瘦的脸上浮现出红晕,她支撑着坐起身,看向怀中嘤嘤啼哭的婴孩,笑的那样甜。

“太好了……太好了……”少年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眼睛红得厉害,像是要哭出来,却还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抱起来,凑到眼前端详。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像只没长开的小猴子,皮肤还泛着青白,但眼角那颗鲜红的泪痣,却像是点睛之笔般醒目。

少年的手指微微发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颗泪痣,像是在确认这是不是幻觉。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这是真的,这是他的孩子!和他一样带着独特标记的孩子!他的喉咙哽了一下,眼眶终于湿了,嘴角却扬起一抹傻乎乎的笑。他低声咕哝着:“像……真像啊……”

孩子像是察觉到他的笑意,也停止哭闹,歪着小脑袋看着他,把皱巴巴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靠在少年的胸膛上,咧着稚嫩的小嘴,咿咿呀呀的笑起来。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用一块打满补丁的破布包裹起来——那是他刚刚从自己身上穿的衬衫上撕下的。布料早已陈旧,颜色褪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还有些粗糙。

孩子像是被硌疼了,呀呀的叫着。

“乖….不哭啊…”男人连忙轻拍着布包,细声安慰着:“乖哦,再忍耐一下,一下就….”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少年的话语戛然而止。

“那……”床上的少女用尽全力撑起身子,微微颤抖的手指向窗外,声音因恐惧而显得虚弱,“那是什么?”她的目光中满是惊骇。

少年缓缓回过脸来,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外,却在刹那间感到背后骤然升起一片刺骨的凉意,仿佛有无形的寒风悄然侵入了整个空间。

窗外的夜空,不知何时浮现出几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它们静静地悬于半空,炽烈的火焰翻滚着、扭曲着,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在无声咆哮。着实恐怖。

在少年惊恐的叫声中,那些火团忽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孤儿院飞来。

“快逃啊!”少年惨叫一声,将少女拉起来,向着门外跑去。

可是恐慌之中的两人没有发现,刚出生的婴孩,从布兜中掉了下来。

“快…再坚持一下!”少年抱紧胸前的布兜,全忽然发觉:手感不对。低头一看,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孩子呢?孩子呢!”少女尖叫起来,转身要往回冲。

“不要!”少年死命的拉住她:“来不及了!先保命吧!”

在最后一秒,两个人逃出了孤儿院,奔进了郊外黑漆漆的小树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玻璃破碎声,整个房子被大火吞噬,老朽的屋顶炸开一朵朵火莲。

婴儿惊恐的啼哭声,彻底淹没在了火焰燃烧的呜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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