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废墟上，刺得人眼睛疼。唐僧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半把碎钥匙。
“儿子？”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听不懂这个词。
如来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带着少有的疲惫：“是。你是我取自己肋骨，混以佛血所造。”
悟空凑过来小声嘀咕：“师父，这老儿骗人的吧？神仙哪有儿子？”
唐僧没说话。他走到一处水洼前，低头看自己的倒影。水里那张脸，确实和如来有几分相像。
“为什么？”他问。
天上飘下一朵云，托着片记忆碎片——年轻时的如来，正对着个婴儿施法。婴儿心口亮着佛光。
“为镇住我的恶念。”如来声音低沉，“你出生就带着我最纯粹的善。”
又一片碎片落下：如来将自己恶念封入金蝉壳，交给观音保管。
沙僧突然道：“所以取经是假，送师父去灵山镇压才是真？”
没人回答。废墟里传来呻吟，几个幸存罗汉爬出来，浑身是伤。
慧明扶起最近的一个：“其他人都……”
罗汉咳嗽着：“死了……都死了……菩提老祖他……”
话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他胸口钻出根黑刺，瞬间化作飞灰。
“小心！”悟空一把拉开慧明。
地面裂开，涌出黑色藤蔓。藤蔓上开着惨白的花，每朵花里都裹着个罗汉的尸体。
如来喝道：“菩提还没死！”
花朵齐齐绽放，露出里面的菩提脸孔：“当然没死！这么好戏，怎能少了我？”
藤蔓缠向唐僧。悟空抡棒要打，被唐僧拦住。
“我自己来。”唐僧走向藤蔓。
藤蔓碰到他，突然枯萎。菩提惨叫：“不可能！你怎会破我的万魔藤？”
唐僧抬手，掌心浮现佛印：“因为这不是你的力量。”
他扯开衣襟，心口佛光大盛。光芒所到之处，藤蔓尽数消散。
菩提现出原形，狼狈不堪：“如来的心灯……居然在你心里！”
唐僧微笑：“父亲给儿子留点保命东西，不正常吗？”
他第一次坦然承认了这个称呼。
如来在天上叹息：“菩提，收手吧。”
菩提狂笑：“收手？我等这天等了千年！”他突然扑向悟空，“既然得不到金蝉子，齐天大圣也不错！”
悟空被黑气侵入，抱头惨叫。眼睛变成全黑，抡棒打向唐僧！
“大师兄！”八戒急得跺脚。
唐僧不躲不闪，任金箍棒停在额头前三寸。
“悟空，”他轻声道，“还记得五行山下，我给你摘的桃子吗？”
悟空动作一滞。眼中黑色稍退：“桃……桃子……”
唐僧继续道：“那桃核你还留着，说要种在花果山。”
悟空突然倒地挣扎：“师父……快走……俺控制不住！”
菩提大笑：“没用的！他已是我的傀儡！”
唐僧却走到悟空身边，伸手按在他头顶：“悟空，为师命令你——醒来！”
佛光灌入。悟空惨叫一声，吐出口黑血。血里裹着条小虫。
“蛊虫？”沙僧惊道，“啥时候下的？”
唐僧踩死虫子：“第一次见面就下了。所以如来让你戴金箍——不是镇你，是防他。”
菩提脸色大变：“你早知道了？”
唐僧没回答，只看向天空：“父亲，戏看够了吗？”
云层分开，真如来缓缓降下。方才那个竟是分身！
“够了。”如来抬手罩住菩提，“千年闹剧，该结束了。”
菩提被金光罩住，疯狂挣扎：“你们父子联手骗我！”
如来叹道：“骗你的，是你自己。”
金光收拢，菩提化成颗黑珠。如来将黑珠递给唐僧：“你的了。”
唐僧接过珠子：“最后问个问题——我娘是谁？”
如来沉默。废墟突然震动，地下升起座白玉棺。
棺盖打开，里面躺着个女子，容貌和唐僧极像。
“女娲。”如来轻声道，“她为造你，耗尽了神力。”
唐僧抚过女子面容。女子突然睁开眼，抬手抚上他脸颊。
“孩子……”她微笑，“都长这么大了……”
身影渐渐消散，只剩件玉衣。
唐僧握紧玉衣，久久无言。
远处传来轰鸣。废墟开始塌陷，地面裂开深渊。
“走吧。”如来开启传送门，“三界需要重整。”
唐僧却摇头：“你们先走。”
他望向西方：“还有笔账，要算。”
传送门关闭前，他轻声道：“父亲……保重。”
如来颔首，眼中似有泪光。
众人离开后，废墟里浮起缕黑气。
菩提的声音在回荡：“傻儿子……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黑气钻入地下，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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