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师徒几人离开小镇，找了处背风的山坳歇脚。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上明暗不定。
八戒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抱怨：“折腾这半天，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小白龙默默往火堆里添柴，火星子溅起来，照亮他紧锁的眉头。悟空蹲在石头上，金箍棒横在膝前，眼睛还盯着来路方向。
“师父，那玉牌……”悟空忍不住开口。
唐僧从袖中取出倒卍字玉牌。玉牌在火光下泛着幽光，材质温润，刻痕却透着邪气。
“黑莲教。”唐僧指尖摩挲着玉牌边缘，“三百年前被剿灭的邪教，专修轮回邪法。”
八戒凑过来看：“这教俺老猪听过，不是说早绝种了吗？”
玉牌突然微微发烫。唐僧手指一紧，玉牌表面浮现细密纹路，像活物般蠕动。
“他们在找东西。”唐僧抬眼，“找无字经书。”
篝火猛地爆开一团火星。远处传来夜枭啼叫，声音凄厉。
小白龙突然握紧剑柄：“有人。”
树林深处，隐约可见几点绿光浮动。那绿光飘忽不定，渐渐聚成莲花形状。
悟空抄起金箍棒：“装神弄鬼！”
他纵身跃起，一棒砸向绿光。棍风过处，绿光四散，却化作更多小光点。光点中现出十几个黑袍人，个个面带黑莲刺青。
为首的是个老妪，拄着蛇头杖。她盯着唐僧手中的玉牌，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
“金蝉子，把经书交出来。”
唐僧起身，僧袍无风自动：“就凭你们？”
老妪蛇头杖顿地。地面突然软化，变成漆黑泥沼。泥沼中伸出无数枯手，抓向众人脚踝。
八戒惊叫着跳起来，钉耙砸向枯手。枯手断而复生，越聚越多。
小白龙剑舞如轮，斩断一片枯手。断手落地即化黑烟，重新凝聚。
“没完没了啊！”八戒气喘吁吁。
唐僧踏步上前。每一步落下，脚下泥沼便恢复如常。他径直走到老妪面前，伸手抓住蛇头杖。
老妪脸色骤变，想抽回手却动弹不得。
“借尸还魂？”唐僧盯着老妪浑浊的眼珠，“可惜找错了宿主。”
他指尖金光一闪，蛇头杖寸寸断裂。老妪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只剩一张人皮飘落。
其他黑袍人见状，齐声念咒。黑莲印记从他们额头浮出，在空中结成大网。
悟空抡棒要打，唐僧抬手制止。他取出铃铛轻摇，黑莲网应声破碎。黑袍人纷纷倒地，额间黑莲印记渗出黑血。
“回去报信。”唐僧收铃，“告诉你们主子，经书在我这。”
黑袍人连滚带爬地逃进树林。
八戒凑过来：“师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唐僧望向西方夜空。乌云蔽月，星子稀疏。
“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雨点砸落。雨水竟是黑色，带着腥臭。
小白龙用衣袖接住雨滴，雨水在布料上腐蚀出小洞。
“毒雨！”他惊呼。
师徒几人躲到岩壁下。黑雨越下越大，地面开始冒出气泡。
悟空突然指着远处：“看那边！”
雨幕中，整片树林正在枯萎。树叶凋零，树干腐烂。更可怕的是，林中有东西在移动——那些倒下的树木正重新站起，枝干扭曲成手臂形状。
树妖成群结队朝岩壁涌来。它们行走时发出木头摩擦的嘎吱声，眼窝里跳动着绿火。
八戒举起钉耙：“没完没了还！”
唐僧却盘膝坐下，将玉牌置于掌心。暗金光芒从指缝透出，玉牌开始发烫变形。
树妖越来越近，最近的距离岩壁不足十丈。悟空金箍棒已抡圆，小白龙剑尖凝聚寒芒。
就在这时，玉牌啪地碎裂。碎片中冲出一道黑光，直射西方。
与此同时，所有树妖齐刷刷停步，然后调头离去。黑雨渐止，乌云散开，露出惨白月亮。
唐僧摊开手掌，玉牌已化成粉末。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
“障眼法。”唐僧拂去掌中灰烬，“真正的主使，还在观望。”
悟空挠头：“那刚才这些是？”
“试探。”唐僧望向树妖消失的方向，“他们在试探我的深浅。”
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老猪了！这取经路越来越邪门。”
小白龙低呼：“师父，你的手！”
唐僧右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黑色莲印。那印记正慢慢渗入皮肤。
唐僧端详掌印，目光深沉。
“原来如此。”他轻声道，“等的就是这个。”
远处山巅，一道黑影悄然隐没。最后消失的，是额间一闪而逝的金莲纹路。
夜色重新笼罩四野，只有篝火余烬偶尔爆出几点火星。
取经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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