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法医鉴定中心的玻璃映着蒋敦豪苍白的脸,碘伏棉签在指腹留下黄斑。取证科警官推开铁门,档案袋在金属台面滑出刺耳声响。
"经比对,合同上的血迹与2019年朝阳医院急诊记录吻合。"女警的圆珠笔尖悬在报告某处,"但指纹是新鲜的。"
蒋敦豪的指甲陷进掌心,记忆闪回那个雪夜。鹭卓蜷在急诊室角落,染血的绷带垂在垃圾桶边缘,护士正责备他延误缝合时机——那天本该是十周年纪念专场彩排。
"能知道具体日期吗?"
"2019年12月28日。"笔尖戳破纸张,"与您提供的巡演终止日期相符。"
窗外救护车鸣笛撕破寂静。蒋敦豪想起鹭卓拆线时说的玩笑话:"这道疤能当指路标,顺着它就能找到迷路的贝斯。"此刻那道月牙形伤疤正躺在物证袋里,与合同边角的血渍严丝合缝。
手机在裤袋震动,《好声音》节目组的微信气泡不断弹出。编导发来的备选曲目清单里,《傻子才悲伤》被标红——这是他们解散前最后支单曲,鹭卓写的歌词还留在旧手机备忘录。
取证科打印机突然卡纸,吱呀声像极那台老调音台的杂音。蒋敦豪摸出Zippo打火机,防风罩内侧的刻痕在冷光灯下泛青。2021.4.5这个日期,此刻与血迹日期形成残酷的镜像。
"蒋先生?"女警递来湿巾,"您需要..."
休息室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物证袋边缘的反光刺入瞳孔。蒋敦豪猛地起身,膝盖撞翻铁椅——那抹反光来自血迹旁的银色碎屑,与鹭卓贝斯琴桥的镶边材质完全相同。
暴雨拍打车窗,他在恍惚间回到2019年冬夜。鹭卓的贝斯摔在舞台边缘,琴桥碎片划破他托琴的右手,血滴在解约书上像未按的手印。散场后清洁工抱怨血渍难擦时,鹭卓正用酒精棉片给他消毒:"伤口要呈V字形按压,跟扫弦手法相反。"
手机再次震动,老张发来照片:雾海乐队首演海报贴在疆进酒外墙,恰好覆盖他们当年的演出公告。海报上的鹭卓反手按着贝斯品丝,那道月牙伤疤在聚光灯下泛着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