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的往事

夜渊等人离去后，妖界重归表面的平静。暮色如同打翻的紫墨，将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海浸染得愈发深沉。花瓣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宛如千万只紫色蝴蝶翩翩起舞。小瑶赤足踩在温润的藤蔓小径上，感受着藤蔓轻柔地缠绕过脚踝，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妖界的温柔。小瑶赤足踩在温润的藤蔓小径上，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环佩轻响。

“小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个人在冰屋苦练，险些走火入魔。多亏了你的几个朋友，也怪我，只想着闭关，却忽视了你。”他垂眸时，眼睫在脸颊投下细碎阴影，猩红竖瞳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小瑶眨了眨眼睛，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妖王，别这么说，您闭关也是为了我。只是，上次您说在闭关炼制寒玉髓……是不是因为察觉到我体内的至阳之气，我为什么会有至阳之气。这是不是和我母亲有关？妖王，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我的父亲，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呀。妖王，您能告诉我吗？”她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与忐忑，眼神紧紧盯着妖王的反应。

空气骤然凝滞，妖王指尖凝出的冰花在即将成型时轰然碎裂。他很快恢复平静，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想这些，去膳堂吧，今日新酿了桃花酿。”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日都在上演。小瑶偶然遇见知晓母亲往事的老龟妖，刚开口询问，老龟妖却只是慈祥地摇头：“小丫头，妖王也是为你好。”远处藤蔓间隐约闪过熟悉的身影，却在她回头时消失不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瑶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直到月圆之夜，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洒在妖界，为万物披上一层银纱。小瑶突然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她循着声音找去，穿过层层藤蔓，竟在禁地边缘的冰窟外看见妖王倚着冰柱，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苍白的月光下，妖王的脸色比冰雪还要苍白，指缝间渗出幽蓝妖血，在冰面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他怀中紧攥着半幅残破的鲛绡帕，上面依稀可见“瑶儿百日……”的字样，字迹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然能感受到当年书写时的温柔。

“你怎么在这？”妖王慌乱藏起帕子，却因动作过猛咳出更多鲜血。他强撑着露出温和的笑，“回去吧。”

小瑶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您明明知道往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双鱼玉佩突然发亮妖王腰间白玉佩出微光，在冰壁上投映出模糊的女子身影——那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结界，而妖王正挥舞着藤蔓，与一群金甲天将厮杀。

妖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抖着想要触碰冰壁上的幻影，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冰壁轰然炸裂。漫天碎冰中，他将小瑶紧紧护在怀中，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因为我答应过她……要护你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