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归鞘

就在这时，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夜渊抬头，见墨凛出现在寝宫门口。

“魔尊，颜霜怎么样了？”墨凛声音急切。

夜渊带墨凛走进殿内，目光落在颜霜苍白却安宁的脸上，心中一痛。他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颜霜，你受苦了。”

颜霜抬头，轻声道谢。夜渊在一旁补充：“多谢你刚才替霜儿说话，甚至甘愿受罚。”

墨凛叹气摇头：“她放走兔妖虽有情可原，但规矩终究是规矩。可她是我朋友，我不忍她多受折磨。”

夜渊微微一笑，“我想明白了，魔宫的规矩得改。不能只靠冰冷的惩罚维持秩序，霜儿的善良让我懂了很多。”说着，他拉起墨凛的手。

“属下也觉得旧规不合时宜，是失职没早提出。只是风影那边……”

“他在意规矩，却也是忠臣，我不怪他。”夜渊打断他，“走，陪我去大殿。”

二人快步至大殿，夜渊站上台阶传令，召集魔宫要员议事。片刻后，急促的脚步声从各处传来，众人陆续赶到，神色间满是疑惑。

“今日召集你们，是要宣布一件事。”夜渊声音低沉却威严，“前任魔尊定下的请罚规矩，即日起废除！往后可用弥补替代惩处。”

“规矩是为了约束，更该以人为本。颜霜的事你们都看在眼里，残酷惩处只会滋生恐惧，而非忠诚。我要魔宫成为更公平、更有人情味的地方。”

话音刚落，大殿一片寂静。风影率先开口，双手抱胸，“魔尊，这规矩传承已久，是魔宫秩序的根基，说改就改，恐生混乱。”

“规矩并非一成不变，需随魔宫发展调整。”夜渊皱眉道。

风影脸色铁青，手紧紧攥住剑柄，“规矩是根基，不能动摇！您若一意孤行，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劝您。”话音未落，他已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夜渊，眼神决绝。

夜渊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风影面前，抬手一挥，无形之力震落长剑，“当啷”一声脆响回荡大殿。

不等风影反应，夜渊再扬手，一道光晕将他笼罩。风影只觉身体一轻，被无形之力束缚。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风影，回去好好想想，魔宫真正需要什么。未来不会被旧规束缚，也不会因执念改变。”

夜渊挥手间，束缚着风影的力量将其托起，向居所飘去。风影挣扎着想说话，夜渊却已转身，声音坚定：“魔宫的未来，需要新的开始。希望你们都能明白。”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低头，望向夜渊的目光中，敬畏更甚。

天刚泛白，风影仍站在院角，一夜未眠的倦意爬满脸庞，手紧紧攥着剑柄，像在跟自己较劲。

“风影，一夜没合眼？”墨凛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关切。

风影抬头，眼神稍慌又定，声音沙哑：“在想事。”

墨凛沉默片刻，轻声试探：“你真觉得颜霜该受那罚？”

风影脸色微变，低头道：“她本性不坏，这次是报恩，可规矩不能破。若放了她，日后人人效仿，魔宫秩序怎么办？昨日殿上与你争执，绝非针对你。”

“我们是朋友，早就忘了。”墨凛笑了笑，“但你有情有义，看她受刑时，你真的忍心？”

风影手微微颤抖，硬声道：“当然不忍，但规矩是为了魔宫稳定，不能因私情破坏。”

“你心里其实动摇了，对吗？”墨凛语气严肃起来，“魔尊废除旧规，本就是想让魔宫更人性化。你守的规矩，真的合时宜吗？去跟魔尊谈谈吧，不是认错，是说想法。”

风影愣住，犹豫间，墨凛已转身离开。阳光落在身上，他喃喃自语：“我真的错了吗？”最终他咬了咬牙，似有了决断。

整理好衣衫，风影跪在夜渊寝宫外，神色肃穆：“魔尊，属下昨日鲁莽，请您责罚。”

夜渊蹲下身子，与风影平视，目光柔和：“风影，这是何必呢？你这是要按旧规矩请罚？”

风影抬起头，一脸严肃：“属下知错，愿意接受惩罚，以正魔宫规矩。”

夜渊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脸来：“哦？那按规矩，你是不是也该让我抽鞭子，直到鞭子断了为止？”

“属下知错，愿受罚以正规矩。”风影解下剑鞘，双手奉上，“只是属下今日未带鞭子，愿以剑鞘代替。”

夜渊掂了掂剑鞘，作势扬起，故意板脸青难藏笑意：“这要是真用来罚人，估计比鞭子疼多了。”

风影低头，声音低沉：“属下愿受任何惩罚，只求魔尊宽恕。”

夜渊忽然收起剑鞘，“这是你的宝贝，我可舍不得。旧规矩早废了，你还当真？”他扶起风影，“起来吧，地上凉。”

“可……”

夜渊拉着他，目光柔和：“你性子虽倔，却出于忠诚。但要明白，规矩需变通。前任魔尊定规时，魔界混乱，才用极端惩罚立威，可其中多有不合人性之处。”

风影一怔，随即释然，恭敬道：“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