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海浸染得愈发深沉。小瑶赤足踩在藤蔓小径上,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环佩轻响。
“小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个人在冰屋苦练险些走火入魔。多亏了你的朋友,也怪我闭关忽视了你。”妖王垂眸时,难掩关切。
“妖王,您说炼制寒玉髓是因我体内至阳之气,这和我母亲有关吗?我父亲到底在哪里?”
空气骤然凝滞,妖王指尖冰花轰然碎裂。他替她理了理发丝:“别想这些,去膳堂吧,今日新酿了桃花酿。”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日上演,直到月圆之夜,小瑶被压抑的哭泣声惊醒。循着声音穿过藤蔓,竟看见妖王倚着冰柱,怀中紧攥着半幅鲛绡帕,“瑶儿百日……”的字迹已模糊。
“你怎么在这?”妖王慌乱藏起帕子。
小瑶抓住他衣袖:“您明明知道往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双鱼玉佩突然发亮,与妖王腰间白玉佩的微光在冰壁投映出幻影——白衣女子抱着婴孩,身后结界熊熊燃烧,妖王正与金甲天将厮杀。
冰壁轰然炸裂,妖王将小瑶护在怀中,“因为我答应过她……要护你一世平安。”
“爹爹!”小瑶奔向花海中寻她的妖王,妖王身形僵住,泪水滴在她头顶:“我的孩子……”
三日后妖界大殿张灯结彩,妖王牵着小瑶登上王座:“这是你们的公主。当年为护她周全深埋真相,如今我的女儿已能直面风雨。”
欢呼声响彻云霄,小瑶握紧父亲的手,终于明白谎言或许遮蔽双眼,但爱从未缺席。
日子流逝,妖界平静下藏着紧张。天空骤变阴沉,寒风卷落曼陀罗花瓣,一道白光划破天际,神秘人身着白裙现身,径直走向妖王居所。
“小瑶还好吗?”她声音带着担忧。
妖王别过脸,语气冰冷:“至阳之气已压制,你别再回来。我们本就天地不容,我不会再爱你了。”
“霖渊,难道曾经的感情如此不堪吗?我只是想看看你们。”
“兰芷,过去的已经过去。”妖王深吸一口气,“你我属不同世界,强行在一起只会带来灾难。小瑶是无辜的,你走吧,永远别回来。”
神秘人深深看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妖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双手紧紧握拳,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自加冕为妖界公主后,小瑶每日被温暖与喜悦环绕。可每当夜幕降临,望着明月,她总会想起远处默默注视自己的母亲。
十来天后,小瑶来到霖渊书房。霖渊正伏案处理政务。
“爹爹,我已经知晓了全部,我想去天界找娘亲。我想亲口告诉她我很想她,也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眼眶不禁泛红。
霖渊神色凝重,沉默许久:“天界等级森严,仙妖不合,你母亲被镇仙塔禁制束缚,贸然前去不仅难见她,还可能陷入危险。”
“我不怕。”小瑶握住他的手,“您教了我许多,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
霖渊看着女儿眼中的坚定,最终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罢了,我就知道拦不住你。既心意已决,爹爹便支持你。切记,无论遇何事,都要以自身安危为重,不可逞强。”
小瑶兴奋地抱住他:“谢谢爹爹!我会小心的。”
霖渊摸了摸她的头:“这妖界令符你收好,遇危险就捏碎,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小瑶郑重接过,小心收进怀中。
出发前夜,小瑶站在曼陀罗花海,轻声道:“等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