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春水岿然不动,感受着这长生即将要被拿走:“大境逍遥,寸手摸天,不见众生,不见天地,很多人只记得前半句,却忘了这样的人最后眼里就只剩下自己了。”
此时,南宫春水闭了眼,入了神游,来到一位正下棋的男子面前,坐下,与下棋男子打着招呼:“蓬莱竟弥瑶池雾,不见人间有仙岭,小莫衣,许久不见,你师父清风道人呢?”
莫衣回道:“师父已经仙去,先生为何忽入神游,来此逍遥。”南宫春水有些恍然,故作轻松道:“不过是想念老友,想来此见见,没想到先走一步啊。”莫衣不解,不知这个先是就何人而言:“何为,先走?”
南宫春水解释道:“我是来道别的,不过我说的走,不是走,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莫衣自认为他所在之地蓬莱便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世间最远之地,莫过于蓬莱,先生要去哪儿,要来蓬莱告别?”
“要去一个女子的心里,”南宫春水挑眉,接着嘱托道,“我收了很多很多徒弟,我很喜欢他们,尤其是我的小徒弟,虽然没有拜师,但也是我众位弟子中年纪最小,可心里却装了很多的事,倘若有一天,他们能够来到这里,还是想请你请他们喝上一杯,就记在我账上。”
莫衣已经明白南宫春水所说的告别是何意:“可先生不是已经告别了吗?这样的告别,难道不是此生不见吗?”南宫春水一脸坦然:“所以说,这账我还不上的,这世上死账坏账那么多,还不允许我赖一本。”
还未等莫衣同意,南宫春水便已经离开,去到了另一处他想去的地方,这一次,南宫春水现身于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额上画着精美的花钿。
南宫春水看着女子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许久不见了。”那女子坐着未动:“你是谁?”南宫春水大言不惭:“在下南宫春水,是你的,相公。”听到这话,那女子终是有了反应,起身看到南宫春水眉毛轻挑,手上的佩剑已然出了鞘:“滚。”
南宫春水轻笑:“人间已是大雪坪,此地仍吹春日风。”红衣女子微愣,慢慢将剑收入鞘中:“你是……他?怎么我一说,我是你相公,你就会想到他?”南宫春水渐喜,“难不成在你心里,你的相公就是他?”
红衣女子气恼,拔剑刺向南宫春水,剑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胸膛,却不见任何伤口血迹,原来,竟是虚妄。“脾气还是这么的不好,”南宫春水微微弯腰靠近红衣女子,柔声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娘子……”
南宫春水睁开双眼,神游已归。内力撞击,砰的一声,唐老太爷猛地向后退去,血迹布满了抚顶的那只手。“人间太无趣,天上太寂寥,唯我凡世走,此间最逍遥,”南宫春水释然一笑,“仙人啊,且把我的长生,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