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又无奈地俯下身去,弯下腰来,声音低沉而压抑,“是”
挥退侍卫,护着司颜佩回去,两个人都没有提方才的事情,
开春了,玄王府的后院也不再那般萧瑟,枝头抽出新绿,一切宛若新生。
左云月份渐稳,司府许久没有办喜宴,司颜佩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司文苍和司兰裳商量着办场喜事,冲一冲,考虑到容霜离世不久,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几位同僚,
司雪衣注视着装扮一新的府邸,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忽而听到下人高呼:“玄王,玄王妃到!”
夜青玄虚扶着司颜佩,因着是喜事,司颜佩特意换了身红衣,鲜艳夺目,只可惜,再好的衣裳,也遮不住她的憔悴,“都起来吧”
司文苍心疼道:“你身体不好,不用来的,”
或许司文苍本身并不是良人,这些年总归是过来了,“父亲母亲的大日子,女儿自然得来,第一次女儿尚未出生,无法参加,这一次,怎么能错过,”
左云拉着司颜佩的手,泪花闪烁,后者安慰性的拍拍她,宴会正式开始,
宴会进行一半,鹿呦突然现身,在司颜佩耳边低语,司颜佩和夜青玄相视一眼,同司文苍道别,
马车停下后,司颜佩不等夜青玄,提起裙摆跑向后院,
众人沉默地伫立一旁,气氛凝重得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直至司颜佩的到来,众人纷纷屈膝半跪,
站在院外,凝望着院中棺木,脚下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缓慢挪到院中,手搭上棺木,低声唤道:“北衿”
推开棺木,入眼姚北衿脸上干涸的血迹,发簪不知去向,合上棺木,转身看向最前面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聂无衣回:“五日前属下收到消息,君瓴那边出了问题,属下前去处理,三日前传出楼主身死的消息,属下赶回只来得及收尸,”
微微低头,一滴泪无声砸在棺木之上,“彻查!”
“是”聂无风低垂着头,虽然看不清司颜佩的脸庞,却也能猜出一二,他的楼主,最是心软,喉结上下滚动,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个问题,可是,人已经死了,总归要入土为安,“北衿尸体如何处理?”
司颜佩沉默许久,久到聂无衣以为她不会出声,“北衿生于姑苏,长于姑苏,送她回家,”
春风不渡的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地离开,夜青玄驱散下人,目光落在鹿呦身上,后者盯着司颜佩背影,缓缓转身退出院子,
夜青玄缓步走到她身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节哀顺变”
双手紧紧抓着夜青玄的衣裳,额头抵着他胸膛,声音哽咽:“她是因为我才死的,他们要杀的人是我,”
手掌落在她后背,动作轻柔的拍抚着,一下,又一下,司颜佩的声音无法压抑,逐渐开始失控,
司颜佩心里藏着事,总是压抑着自己,面对下属,她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压力太大的时候,便会饮酒,夜青玄从来不问,不代表他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一阵寒潮过去之后,天气便渐渐暖了起来。
公主府来了人,请司颜佩去喝茶,
司颜佩第一次在公主府见到了一袭正装、一脸正色的夜子衿,彼时她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低着头研究什么,听到司颜佩走近的脚步声,头也不抬一下,只是随口道:“坐吧”
“公主急着叫我来,不知所为何事?”司颜佩边坐下边看了看夜子衿正在研究的东西,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夜子衿将东西推到司颜佩面前,“你看看”
司颜佩接过两只小锦盒,甫一打开便有一股清淡的香味迎面扑来,再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两盒香,只是这两盒香无论是成色还是气味都如出一辙,几乎一模一样,正也因此,司颜佩才不由得皱了眉。
仔细确认了一番之后,司颜佩沉声问道:“这两盒东西,从何得来?”
夜子衿见司颜佩脸色不太好看,便不兜圈子,直接道:“都是从凤寰宫取来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司颜佩凝眉,没有摇头,算是默认,“凤寰宫会有这两样东西本不足为奇,只是赶在这节骨眼儿上,就让人不得不起疑了。”
说着,她将其中一盒香推到夜子衿面前,“这一盒便是掺杂在檀香之中的合欢,而且是处理过的,香味较淡,而这一盒……”
她将剩下的那一盒也推了过去,“味道与合欢极为相似,最重要的是,就连颜色也如出一辙,可是它却并不是合欢,而是……木欢。”
“木欢?”夜子衿冷厉眉峰拧起,乍一看,眉宇之间倒是真的与夜青玄颇有些相像,“本宫原本以为这是同一种香”
她话中似是有话,欲言又止,紧盯着两盒香看了片刻。
司颜佩已然猜到这件事定是与万寿殿的毒香一事有关,忍不住问道:“还望公主告知,这是怎么回事?”
迎上司颜佩凝重的目光,夜子衿略一沉吟,终是忍不住点头道:“便与你说了也罢,之前本宫就曾与你说过,会暗中调查万寿殿的事,直到最近才发现皇后那边有了动作,她去找过贤妃娘娘,说了些什么本宫虽不知道,却知道自那以后两人的走动便多了起来。
两天前,清宁宫那边的人来通知本宫,道是无意中听到皇后说就在这两天就会有所行动,本宫便让人力所能及地盯紧了各宫,果然,就在昨天午后,皇后安插在凤寰宫那边的人借故打落了香炉,随后便连忙让人重新点香,苏贵妃显然已经察觉,可是她却不点破。
本宫的人悄悄尾随着那个去换香的宫人,取了一些样本来,却发现小丫头走在半路上的时候,香炉里的香被人掉了包,可是她自己竟是毫不知情,一直都以为香炉里燃的就是她刻意安排好的香——”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面前的两盒香,又看了看司颜佩,果见司颜佩的脸色沉冷至极,她指着合欢的那一盒,道:“这一盒,便是皇后的人给苏贵妃燃的香。”
复又指着木欢的那一盒,道:“这一盒,便是被偷偷换过的香。”
见夜子衿点头,司颜佩的眸色不由彻底冷了下去,双手下意识地握起。
见状,夜子衿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司颜佩骤然一惊,嚯地站起身来,沉声道:“公主,皇后娘娘有危险!”
子衿公主直闯宫门已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倒是不足为奇,只是她竟是连宁皇后的清宁宫也一并闯了,让一众宫人不禁唏嘘不已。
然,两人却还是来晚了一步,清宁宫的宫人回话:两刻钟之前,皇后娘娘与皇上一道去了凤寰宫!
不同于她二人的焦躁不安,此时凤寰宫内却是一派祥和安宁。
宁皇后、苏贵妃以及月贤妃坐在夜舜的两侧,都在陪着夜舜认真看着歌舞,看似笑得柔和,然三人心中都明白,她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