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景和起了个大早,由于学校要用来公考,所以明禾一中停课一天,
母亲为自己定的不是酒店,而是临近草原的民宿。卿景和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行李,因为去得远,他只能先通知顾霆琛.母亲为了让他尽兴,居然给他多请三天假,好在顾霆琛父母开明,也给他请了三天假.
可是,谁家好人去大西北过生日啊?没错,这人就是卿景和.
凌晨四点半,二人出现在了明禾火车站,卿景和盯着五颜六色的指示牌寻找检票口;顾霆琛则去站内的店铺买早点.他一直有个习惯,只要一乘坐高铁飞机,他一定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到,尽管顾霆琛劝他不用急.
卿景和记得母亲说的地方是柳州,听着多文雅的名字,怎么偏偏和大西北扯上关系.
顾霆琛递来一盒锅贴,又匆忙掏出裤兜里嗡嗡作响半天的手机.
"谁呀?"
"我妈."
"小霆呀,妈让你带伞你带了没?对了,包里装了好几瓶水你怎么还拿出两瓶放家里?衣服带够吗?那边很冷的.还有身份证拿了吧?现在取票了吗?记住你们是黄色地标......"
顾霆琛-一回答着,从他说的话卿景和大概能才到他母亲说了些什么。
卿景和不免有些羡慕.他不甘心地点开手机,给他发生日快乐的人目前只有顾霆琛一个.虽然他在班里人缘不错,可也仅限于和男生的浅缘,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和每个人都玩得很好,只有他自己明白光鲜外表下那一颗灰暗的心虚伪到害怕被孤立,尽力去迎合着别人.
"我们到柳州要多久?"顾霆琛的话如同一巴掌,用力挥去了他的内耗.
"十多个小时吧."
"嗯,那走吧,去检票了."
检票口早已乌泱泱排了人,几个窗口同时检票突然让现场聒噪起来.他们这一这次的人尤其多以至于下个楼梯都弯弯绕绕排了好几列,
这空间有着一大面落地窗,脚下就是与之交叉方向的铁轨.一列煤车就从他们脚下呼啸而过,巨大的轰隆声似乎摇着地面也在震动,往外站点,就能看到车箱拉着煤.煤车末尾还有一个火车头推着走.顾霆深全神贯注的数了数."28节."
卿景和反驳:
"应该是27节,最末尾的火车头不能算车厢."
"为什么?"
"因为末火车头是推着前面车厢的,也做了功."
二人直到进卧铺包厢前都一直在辨论这个,顾霆琛作为文科生自然是吃哑巴亏的那一方....
躺上软卧的一刹那,睡神强制掌挖了顾霆琛,没一会他就说不动了,只得妥协地喃喃一句:
"27节就27节吧....."
后面卿景和是否说了什么,他也听不到了.
顾霆琛几乎是被吵醒的.他总迷糊的听见零食包装袋碰撞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梦,直到鼻子里慢慢充斥了辣条味.
他睁开眼睛,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友又或者在钻隧道,他只看见黑暗中卿景和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未拆封的零食发亮.他遮住眼睛轻笑.
卿景和像只.......老鼠?他不由得想到十二生肖中那只叫哆来咪的老鼠。似乎觉察他醒来,卿景和轻声问了句:"要不要去冲泡面?"
"现在几点?"
"下午4点42."
"嗯."
二人走出包厢,此时阳光很毒,车厢内拉上了窗帘,一片明蓝.沉默地嗦完面,卿景和抱着手机就开始打游戏,奈何信号不算太好,他只能沦落到玩离线.
顾霆琛则掏出一本《兄弟》在看,一方面他觉得这书开头就很荒谬,另一方面他又十分同情宋氏父子的生死.之前在学校只能算囫囵吞枣不当睁眼瞎,左右闲而无事他决定再好好看一遍.
包厢内只有顾霆琛偶尔翻书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二人都压着自己的呼吸声生怕惊扰到对方.在此熏陶下又加上包厢内温度烘人.他很快又丢了书沉沉睡去.
深夜,包厢里早没了光亮,不确定卿景和睡了没,他不敢开灯.摸黑着下床,要去开水间接水.
00:01分.还有将近俩小时就到了.
他刚放下水杯,只感觉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全身温热.列车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似乎被放大了几倍,像是拿着留声机在播放,进入柳州地带,夜空也是晴朗的,墨色的天空似要压垮或是吞并月光下暗色的草原.
看着铁轨旁的信号高压杆越来越密集,卿景和催促着顾霆琛收拾东西下车.
顾霆琛不慌不忙从行李箱里拿出羽绒服,顺带提醒卿景和昼夜温差大.
乘务员关闭了供氧系统,让旅客们适应高原环境.如料想的一样,二人走出车厢一股冷气就袭卷而来.顾霆的母亲像是掐准他们到站时间似的,前脚刚下了车上的踏板,后脚电话就响了.
依旧是一堆喋喋不休的唠叨.
卿景和点开手机,母亲问了他一句"到了吗",他爽快地回复,仅仅简短的三个字,足以他开心-整天.
民宿的门头厚重挂着门帘,内部彩绘居多,连坐垫和地毯都是绣了彩的,物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地域作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空气中弥漫着的牲畜身上独有的腥味.
待久了似乎也没什么.
还处在凌晨,卿景和简单洗漱了就呼呼大睡.至于顾霆琛,他在路上睡了一天,现在精神抖擞.帮卿景和掖了掖被子,他转身去找了民宿老板.老板是个长卷头发的糙汉,正围着火堆带领在场人把酒欢歌,这些人中有本地的,有外地的游客,肤色差就能分辨,更明显的是本地人脸上的高原红.
见到顾霆琛,老板忙跑去拿了个板凳,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又往下搭了个座垫才拿给他.老板娘则端了碗酒给他.
"姨,我不喝酒."顾霆深双手轻轻抵触着碗盏.
老板娘茅塞顿开似的拎起一个看似她几乎拎不动的大茶壶,往碗里倒了一碗奶白色的东西,又洒上一层白乎乎的浮碴.
顾霆琛刚闻到味就已经排斥了,不过抵挡不住盛情难却,他还是小口抿着学着喝.老板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带着大伙唱民谣.
卿景和起床时早已日上三竿大中午了.他好像打算骑马来着?卿景和去找顾霆琛."走,骑马去."
"好."
民宿后就是广袤的草原,天空辽远没有一丝云浪.两马并行,独属于这里的空气侵占着鼻腔.溜达了一会儿,卿景和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颠簸,他轻抽了马儿一下,让它跑起来.
顾霆琛拿着相机记录着风景,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很好的写作素材.忽然,他注意到像阵风一样骑马飞奔而去的他.
顾霆琛单手驾着马,另一只手举起相机,拍下了不远处的身影.洗出的照片一张张放进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