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霄谑玉衡戏

**第十章 璇霄谑 玉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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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璇玑枢的浑天仪忽生异响。白璃踩着鎏金算盘掠过观星台，见二十八宿方位倒悬如漏勺，北斗七星勺柄正指着月老殿的姻缘树。树梢挂着的不是红线，而是密密麻麻的欠条，墨迹未干的「照微欠白璃三生情债」在夜风中飘摇如招魂幡。

"仙君这赖账的本事，倒是比诛神台那日精进。"她甩出捆仙索缠住泠渊阁的飞檐，将倚在云榻上假寐的照微拽得一个踉跄，"月老殿的红线都被你赊去编渔网了，今日若再不出门，我便将你泡酒坛子抵给沉璧！"

照微懒洋洋以剑气化出胖头鱼云团，指尖捏着片桃花瓣："白仙子可知，三百年前你醉后拿本君剑穗编的同心结，至今还在归墟当鱼饵？"花瓣忽化作玉简，映出段荒唐画面——当年的白璃踩着醉步，把月老的胡子编成麻花辫，辫梢系着张泛黄的欠条：【今欠泠渊师兄真心一颗，九世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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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未至，天市垣已炸了锅。镜辞新炼的"万象晷"失控疯转，将整条仙市搅成混沌：灵兽园的仙鹤顶着算盘珠跳求偶舞，丹鼎阁的仙丹满地乱滚长出手脚，最要命的是月老殿的红线全化作贪吃蛇，追着仙娥们的裙摆啃金线。

"沉！璧！"镜辞揪着男子衣襟怒吼，"你再往我法器里刻鸳鸯纹，信不信把你炼成锁芯？"玄冰锁链应声缠住她手腕，沉璧自混乱中踏来，掌中握着的鎏金齿轮忽化作并蒂莲："少坊主第一百次试验失败，可是缺了情丝为引？"

白璃踩着金元宝从天而降，算盘珠化作牢笼罩住发狂的万象晷："九千功德点，少坊主是现结还是肉偿？"话音未落，万象晷突然喷出七彩烟雾，凝成三百年前的她与照微在诛仙台对峙的幻象。今世白璃反手甩出捆仙索，却将路过的司命星君捆成粽子："哟，司命大人这是要客串话本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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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财神殿的貔貅石像突然口吐人言："赊账！赊账！"仙民们惊见石像爪间捧着的不是元宝，而是贴着"白璃特酿"的三百坛醉仙酒。照微倚着尘寰剑轻笑："白仙子这酿酒术，倒是把石貔貅都灌成了醉汉。"

酒坛炸裂的刹那，琼浆凝成万千金莲。莲心坐着的招财童子齐声唱谣："白璃姑姑，肉偿赌债～"白璃耳尖绯红地劈碎金莲，却见花瓣里藏着张泛黄契约——正是她当年醉后签下的《双修协议》，落款处还画着只歪歪扭扭的胖头鱼。

"仙君这造假功夫，比司命的命格簿还拙劣。"她甩出三千张功德券，"昨日你纵火烧我桃林的账......"

"纵火的是它。"照微剑尖轻挑，讹兽幻化成白璃的模样，捧着绯红的脸娇呼："师兄～人家的算盘珠掉你衣襟里了～"剑气与金芒相撞的刹那，司命殿的命格盘轰然炸裂，三百道金光化作红绸，将月老捆成喜轿里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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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正，琅寰玉璧浮现烫金告示：【重金求购泠渊仙君剑穗，附赠白璃仙子赊账手印】。九尾灵宠叼着天道残魂窜过云海，残魂发出虚弱的哀嚎："杀了我......快让我魂飞魄散......"

白璃追至归墟时，却见照微正用尘寰剑串着糖葫芦喂灵宠。"仙君倒是清闲。"她甩出捆仙索缚住天道残魂，"不如拿这玩意儿抵你欠我的三千......"

"白仙子且看。"照微剑尖忽挑开残魂心口，内中赫然藏着半枚剑魄，"三百年前你封入归墟的，可不只是本君的剑魄。"残魂惨叫中，溯世瞳映出骇人真相——当年她以自身情丝为引，将半颗真心与剑魄同封，这才引得天道布下九世杀局。

星河突然倒卷，虚空裂开鎏金缝隙。三百年前的幻象踏光而出，白衣白璃手持灭世阵图，眼角血泪坠成珠链："师兄可知，当年我宁受天罚也要封你剑魄，只因......"话音未落，今世白璃的算盘珠已劈碎幻象："陈年旧账还翻，利息你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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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天河骤现万千莲灯。白璃踩着算盘追讨酒债，忽见灯芯燃着的竟是留影珠碎片。三百年前的幻象中，她醉挽照微臂弯，将合籍文书折成纸鸢："师兄若接得住，我便......"

"你便赊账九世？"照微的剑气截住纸鸢，展开竟是地契——当年被她输掉的琅寰别苑。剑气劈开云层，露出深藏的酒窖，三千坛醉仙酿贴着泛黄欠条，最早那张晕染着：【乾元历九万八千载，白璃欠泠渊情债一桩，生生世世，利滚利偿】。

"仙君这字，丑得诛神台都震颤。"她指尖火苗触及酒坛，却化作金蝶没入他心口。星河忽然静止，天道之眼在虚空显现，照微揽她入怀轻笑："这九世利息，本君收定了。"

尘寰剑劈落的刹那，星河醉成蜜浆。九尾灵宠趁机将天道残魂塞入喜糖盒，盒盖刻着"沉璧镜辞大婚贺礼"。而三十三重天外，新一轮诛神棋局已在醉意中铺开——这次执棋的，是三百年前那只被照微刻在桃树下的胖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