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的穹顶在闪电中裂开蛛网纹，闫哲湿透的白衬衫下，心脏监测器的蓝光透过布料明明灭灭。沐兮的指尖陷进他胸前的疤痕，暴雨顺着少女绷紧的下颌线灌进衣领。
"去年三月NASA公布的‘忒伊亚计划’..."她忽然想起那份被校方加密的学术期刊，"那些所谓因辐射病去世的青少年科学家——"
闫哲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在积水中绽开成昴星团。沐兮摸到他后颈的条形码，凹凸的触感竟与自己在图书馆查到的1967年海盗号探测器零件编号相同。
"传感器每72小时上传数据到戈达德中心。"闫哲将沐兮的手按在左胸，那里传来机械与血肉共鸣的震颤，"但遇见你之后，我篡改了算法。"他沾血的嘴唇扯出笑意，"现在它记录的是每次见到你时的潮汐力。"
惊雷劈落时，沐兮拽着闫哲滚进防空洞。黑暗中有冷光浮现，少年撕开衬衫露出肋间的接口，USB端口上还沾着氧化铁碎屑。当沐兮的银质校牌插入接口的刹那，整个空间亮起全息投影——三十个闪烁的光点正在中国地图上移动。
"其他实验体？"沐兮的声音在防空洞里激起回音。投影突然切换成星图，她认出这是用他们共同观测数据构建的银河系模型。
闫哲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我心脏里的纳米机器人...需要定期用特定频率的电磁波维持..."他喘息着在沐兮掌心写下坐标，"清华天文台...地下三层...磁暴发生器..."
沐兮解开发带捆住他渗血的手腕，突然咬住他的喉结。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她感觉到闫哲错乱的心跳频率与自己的脉搏共振。这个动作让少年瞳孔骤缩——三小时前，他刚在沐兮的水杯里检测到来自校长的神经毒素。
"为什么替我喝那杯水？"闫哲的质问混着铁锈味。防空洞外传来搜寻者的脚步声，手电光柱扫过他们藏身的配电箱。
沐兮撕开他的衬衫下摆包扎伤口，露出腰间狰狞的手术疤痕："上周你在器材室替我挡下坠落的氦气罐时，怎么不问为什么？"她突然将额头抵上他的伤口，"别动，我在读取你皮下芯片的射频信号。"
当搜寻者破门的瞬间，沐兮拽着闫哲跳进地下排水管。污水没过膝盖时，她摸到少年腰间冰冷的金属装置——那是用实验室零件改装的脉冲枪，握把上刻着沐兮名字的摩斯密码。
"抱紧我。"闫哲在湍流中扣动扳机，电磁脉冲波震碎前方栅栏。沐兮在眩晕中咬破他的唇，将带血的唾液抹在他心口的传感器上："记住这个酶浓度，它能暂时屏蔽卫星定位。"
爬出管道的刹那，沐兮在闫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身后升起的直升机探照灯。校长举着镇静剂枪的身影出现在舱门边，而她怀里少年胸前的蓝光已转为濒危的猩红。
"沐同学，交出这个危险品。"校长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除非你想看他心脏爆炸成玫瑰星云？"
闫哲突然捏碎藏在臼齿里的胶囊，紫色烟雾瞬间笼罩天台。沐兮感觉后颈刺痛，微型注射器将某种冰凉液体注入静脉。意识模糊前，她听到闫哲贴在她耳畔的轻语："去上海天文馆...找1976年巨蟹座流星雨标本..."
醒来时，沐兮躺在校医院病房，枕边放着闫哲的星图日记。最后一页粘着生物实验室的细胞切片，在显微镜下显现出"活下去"的荧光蛋白字样。窗外梧桐树上，蝉蜕空壳拼成的猎户座腰带正在晨光中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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