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爸公司地址,一个星期后我给你预约个时间,你去那儿试衣服。”康羽把定款递给陆榆:“确认一下,尺寸,码数,类型,布料要求,色彩搭配。”
陆榆接过来,道:“定金多少?”
“……”康羽顿了顿:“你请我吃顿饭吧,就当付定金了。”
陆榆眨眨眼:“富到流油了, 熟人不用给钱?”
康羽挠挠头,笑道:“民以食为天嘛,朋友之间谈钱伤感情。”
陆榆看康羽不好意思的表情,不禁心头一暖:“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我家餐厅吃一次西式的。”
和康羽挥挥手,陆榆便回到了车里,她的车窗是单反,只能从里面看外面,她坐在车里,往康羽家门瞥时,康羽正站在穴关处,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榆的方向。
陆榆在位置上向她晃了晃手指,一踩油门,走了。
她到了家,提起包包回到房间里,从包里拿出那一支针管。
针管细长,和手式针没什么区别,正是这种针头,输液时非常酸痛。针管上没有任何标明,显然不是从正规医院购买的,去年刚有一项新政策:针管须有标明,否一律禁止出售。
没有标明,康羽是从哪买的,这支东西和那个什么氧碳气毒素有什么关系?
陆榆把针管轻轻放在桌面上,拿出手机,拨通一则电话。
“喂,您好,哪位?”
陆榆深吸了一口气:“我。”
“你?你是……哦,你啊,陆榆?”
陆榆靠在椅上,仰起头:“好久不见,你还当医生吗?”
对方是她第二任前男友,叫麦汇辛,在附属医院当主治医生,分手三年,要不是为了给康羽找医生,她也不会再次联系上他。
“当啊,你要看病?”麦汇辛问道。
陆榆前几天就故意去重新记了一下麦汇辛的电话:“不是,我想托你帮个忙,事成之后,我可以付大量金额给你。”
“大量倒不必,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你保证,这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陆榆清楚康羽身处险境,有些东西终究见不得光。
麦汇辛犹豫了一小会,才道:“只要不越过我的底线和法律认可的边界,我保证保守秘密。”
陆榆直起身,拿起那支针管,道:“你知道氧碳气毒素吗?”
“当然,一种化学混合物,可以说和硫酸是孪生兄弟,并不应用于医学,比较罕见,你怎么问起这个?”
“氧碳气毒素寄生在人体会带来什么后果?”
“寄生人体?我从没听说过氧碳气毒素是用来寄生的,它有分解的功能,是腐蚀生命肉体的一种液体。不过,如果人体天生带有对它的抗体的话,就能用血液融合它,但要想清掉,可是很难的。”
陆榆心紧了紧:“那我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抑制它?”
“有啊,硅纳分子合成的抑制剂,维持服用是可以产生效果的,但硅纳分子中含有的金属对人体有害,服用个十年八年,就会有癌症产生,到时候,氧碳气毒素和病魔一同缠身,活不长久的。”
麦汇辛停下来,皱起眉头:“你碰上这玩意了?”
“你别管,有什么办法才能治好它?”
麦汇辛苦笑一声:“姐,那可是化学混合物,能多活几年已经算迹了,它没有解药,就算有,我们正规医院是没有库存和记录的。”
陆榆担忧起来:“那就只能等死?”
“按西医方法,只能做一次全身大换血,泄掉大部分毒素,但残留的毒素,实在没办法。它罕见,谁会染上这个东西?这甚至都不在医学病例里,它和核辐射本质上是一样的。等等……”
“什么?”陆榆急忙问道。
“西医不行,找中医吧,治病治本,也许中医的草药或针灸有办法治它。”
陆榆心中一喜,笑了起来:“真的吗?中医有办法?”
“我也不确定,你可以去问问老中医,他们总能创造奇迹的。”
陆榆握紧了针管:“谢谢你。”
麦汇辛哂笑一声:“豁!没什么,我们之间也是有交情的,这种事找我就对了。我认识几个比较厉害的老中医,过两天,我帮你问问,看他们怎么说。你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好。”陆榆点点头,即使对方看不到。
挂了电话,陆榆看向窗外,一眼便发现了那辆路虎。
她皱了皱眉,将手放在下巴上,食指轻轻叩着嘴巴,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那个叫惊阙的黑衣人。
陆榆不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了,做事前三思忽莽撞的道理她清楚得很。这个叫惊阙的人一直跟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干,也不和她碰面。谁会闲到这地步?而且她也不太信他是个跟踪狂或者她的哪个追求者。
只有一种职业是这样的。
保镖。
想到这,陆榆站了起来,靠在窗边,默默记下路虎的车牌号。
康羽,是你吗?是你的手下吗?只有你才会做这么傻的事,竟然派人来保护我,是你身处险境,我也无法避免?
陆榆抬头看向墙壁,那里挂着一副素描画,用钛合金打造的画框完好无损地保护着画像,十二年来,它没有一丝磨损。
当初买这栋宅院时,她从家里带来了这副画。
陆榆拿起桌上的空针管,眯了眯眼。
康羽独自在外遭受多少磨难,自己却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直到康羽和她说了被投毒的遭遇,她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并不都会一帆风顺。
她想抱抱康羽,告诉她,自己可以陪她,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对康羽来说,自己就是孤身一人,她不希望陆榆扯进这场用命来做赌注的游戏,不希望陆榆和自己一样,消失了真诚热烈的笑容,不希望她也满身是毒,满身是刺。
如果可以,康羽希望董尚儒只记恨自己。
这样,她亲爱的姑娘就没有危险了。
周梓易翻个身,伸出一条细长的腿,“啪”的一下搭在床单上,凉爽的柔丝触感让他不禁“嘶——”了一声。
周梓易睁开双眼,伸手在一旁胡乱摸了摸,床单还有些温热,权羿宸应该刚起床不久。
他扭头看了看电子钟,早上8:00。
周梓易长吁一口气,从床头摸出手机,慢腾腾地爬起来,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套上。
权羿宸简直是属狼的,发起情来,能把周梓易欲死。周梓易笑骂了一声,拨通男朋友的电话。
“喂,哥,怎么了,你醒啦?”
权羿宸平时大多叫周梓易“哥”,只不过一到床上,“宝贝”“老公”就多叫不厌烦的那种。周梓易一边刷着牙,一边道:“你上班了吗?”
“我刚到健身室,在路边买了早餐吃,家里好像没米了,下午下班我买一包回去,你吃面垫垫肚子吧。”
权羿宸是个很贴心的男人,这也是周梓易爱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周梓易笑道:“行,那你上班啊,我待会要去敲代码,对了,你今晚还去聚会吗?”
“今晚不去了,在家陪你。挂了,哥。”权羿宸那边有些吵,道。
周梓易放下手机,洗漱完毕,就下厨煮了一碗面。他的工作和生活非常平淡,却也很充实。从华南理工毕业后,好几家上市公司都来抢他,月薪一家比一家高。他选择了比较靠近海边的公司,在附近买了套房。和权羿宸生活在一块儿。
权羿宸原本是田径队队员,有望成为国家队种子选手,却因为一次韧带永久性拉伤错失了大好前途。最后开了一家健身房,生意还算好。
周梓易出来闯荡时,总想着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名杨海外,不过现在看来,平淡才是最大的幸福。他对康羽身边的事略知一二,才更加觉得幸福的来之不易。
他和康羽比起来,简直是人生赢家。
想到康羽,周梓易无奈地摇摇头,他不会插手康羽的事,但总希望能帮到她一些。
吃完早餐,周梓易回房间打开了电脑,突然,电脑的插电线路被刮到,抖了几下,从夹缝里掉下来一张纸。
周梓易有些疑惑,他不记得自己往死角里乱塞过什么啊,看来只有权羿宸那个家伙了。
周梓易弯腰捡起来,不会是写给谁的表白信吧,好你个权羿宸,被我抓到了,看我今晚怎么整你,哼哼。
他摊开纸,上面的字映入眼帘,虽然非常赏心悦目,但他确定不是权羿宸的字迹。
下一秒,他猛然定在了那里。
“权哥,我没成功,陆榆还活着,康羽和黑市那个老板娘关系很好,权哥!求你救救我!——陈子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