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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林小夏的课桌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她低头看着自己崭新的课本，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书页的边角。
这是她转学来的第一天。
教室里闹哄哄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林小夏能感觉到有几道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她没有抬头。转学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父亲的工作调动让她的学生时代充满了离别。
"听说今天要来一个转学生？"
"是啊，好像是从南方来的。"
"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
林小夏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她抿了抿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百年孤独》。这是她最近在读的书，马尔克斯笔下那个充满魔幻色彩的马孔多小镇总能让她暂时忘记现实中的孤独。
"啪嗒"一声，一支钢笔滚到了她的脚边。
林小夏弯腰捡起钢笔，抬头时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那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整个人带着一种清冷的气质。
"谢谢。"他接过钢笔，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小夏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指尖有些发紫。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生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是江川，"前座的女生转过头来，"我们年级的第一名，不过......"她压低声音，"他性格有点怪，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不跟人说话。"
林小夏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江川的方向。他正低头看书，阳光在他乌黑的发梢上跳跃，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老师让同学们轮流朗读课文，轮到江川时，他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每个字都念得很清晰。林小夏发现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涧的溪水，清冽而温柔。
下课铃响起时，林小夏看见江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药盒，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他的动作很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午休时间，林小夏抱着《百年孤独》来到图书馆。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安静，没有人打扰。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翻开书，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也喜欢马尔克斯？"
林小夏回头，看见江川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
"嗯，"她点点头，"我觉得他的文字有种魔力，能把现实和幻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江川在她对面坐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给他清冷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林小夏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我最喜欢《百年孤独》里的一句话，"江川轻声说，"'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林小夏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江川的眼睛，那里面仿佛藏着整个星空。
从那天起，林小夏和江川成了图书馆的常客。他们一起读书，讨论文学，分享彼此的想法。林小夏发现江川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但有时候，她会注意到江川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还有他时不时按在胸口的手。每当这时，他就会找借口离开，直到第二天才会出现。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林小夏在图书馆等江川。窗外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了看表，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小夏抬头，看见江川脸色惨白地冲进图书馆，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
"江川？"林小夏站起来，她从未见过江川如此慌张的样子。
江川踉跄着走到她面前，呼吸急促："小夏，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倒了下去。
林小夏下意识地接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她摸到江川的口袋里有药盒，立刻拿出来，发现里面是空的。
"坚持住，江川！"林小夏扶着他躺下，掏出手机拨打120。她的手在发抖，但声音很稳："这里是市一中图书馆，有人晕倒了，需要急救......"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林小夏一直握着江川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脉搏微弱。她不停地跟他说话，生怕他失去意识。
"江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讨论《百年孤独》吗？你说你喜欢那句话......"林小夏的声音哽咽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还有很多书没读......"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冲进来时，林小夏才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
在医院的长椅上，林小夏见到了江川的父母。从他们的叙述中，她终于知道了江川的秘密——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随时可能发作。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独来独往，为什么他的指尖会发紫，为什么他每天都要吃药。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江川的母亲抹着眼泪说，"他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林小夏握紧了拳头。她想起江川在阳光下读书的样子，想起他谈论文学时眼中的光芒，想起他偶尔露出的微笑。原来他一直都在与死神赛跑，却从未向命运低头。
三天后，江川醒了。林小夏走进病房时，看见他正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你来了。"江川转过头，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很温柔。
林小夏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百年孤独》："我买了新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读。"
江川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好。"
从那天起，林小夏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医院陪江川。他们继续讨论文学，分享彼此的想法。有时候，江川会突然握住林小夏的手，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个月后，江川出院了。医生说他需要做手术，但成功率只有50%。
手术前一天晚上，林小夏和江川坐在医院的天台上。夜空很晴朗，繁星点点。
"小夏，"江川轻声说，"如果......"
"没有如果，"林小夏打断他，"你会好好的，我们还要一起读很多书，讨论很多故事。"
江川看着她，眼中闪着泪光："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觉得生命很短暂。但现在，我希望它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林小夏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她知道，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这一刻的温暖都将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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