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什么时候取下了左眼眼罩？”傅里叶教授大感好奇，一边启动超算终端一边问，还特意朝林幽的左眼盯了几眼。
林幽随口敷衍了一句：“度数不够了，换了个新的。”
“下午你和卡奥斯打架也是戴着眼罩吗？”傅里叶教授摇了摇头，“这样多不方便，你是觉得外表帅酷重要呢，还是保护眼睛和技击安全重要？……奇怪，超算终端怎么还没有响应？”
林幽沉默不语，心不在焉，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左眼的所见吸引了。
在林幽的左眼视觉中，整个世界都是由绚烂跃动的流光构成的。
他看见老师的身体仿佛是透明的，局部空间泛着明亮的橙红色光晕，前额尤其明亮，好像藏着一颗小小的太阳。这团温暖的橙红色光晕，经由傅里叶教授的肩颈、干瘪的胸膛和四肢延伸出去，最后连接到一台同样闪耀着橙色光晕的服务器上。
橙红色的光晕在网状的服务器线路中流淌着，最后喷涌而出，汇聚成一道越来越明亮的光柱，投射到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
“见鬼！林幽，你能相信吗？超算终端居然当机了！”傅里叶教授懊恼地大叫起来。
林幽没有留意教授的话，他迷醉地望着显示屏，那根与服务器相连的橙红色光柱，突然分叉出上千道光丝，每一道光丝都与一个明亮的星点连接起来。显示屏上好像突然活了一样，出现了上千个跃动的星光，一起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林幽的意识沿着橙色的光丝漫游而去，霎时间，他听见了无数的声音，仿佛有上千人一起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老师，下午好，咦，我的终端怎么突然掉线了，能请您检查一下吗？”
“下午好，傅里叶教授，我今天想请教一个问题……”
“老师，中午好吗？”
“教授好，我想请假……”
傅里叶教授的抱怨继续传进林幽耳里：“超算终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重启一次居然要花5分钟……林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林幽慌忙应了一声，把注意力从光丝上收了回来。
显示屏上出现了上千人的全息头像，大部分人看起来和林幽一样茫然无措。
傅里叶教授对着话筒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然后宣布今晚的数学史课取消。
一片抱怨声中，屏幕暗了下来。
傅里叶教授嘀嘀咕咕，走到服务器面前查看运行日志。
林幽好奇地用左眼观察傅里叶教授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橙红色的光晕渐渐从服务器上消退，最后全部回流到老师的身体里。
当橙红色的光晕消退后，服务器又变回了冰冷的金属和塑料。
林幽的余光突然扫到两团完全不同的蓝色光芒，它们在实验室的后方角落里静静地燃烧着，好像两朵在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欢快、温暖，充满生命力。
林幽一下子就认出了它们。
那是霍因和瑟兰迪尔。
他俩躲在实验室角落里的书柜后面。
林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书柜的门“砰”地一下拉开，霍因和瑟兰迪尔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惊恐地望着林幽。
“你……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霍因结结巴巴地问。
林幽没有回答，他仔细地打量着两位好友：
霍因身上的蓝光炽烈、欢跃，带着一丝丝不稳定的颤动，像极了一支燃得正旺的蜡烛。
瑟兰迪尔身上的光芒则像一团安静燃烧的火焰，明亮但不刺眼，感觉很温暖。林幽注意到，他的左额角有一团不断跳跃的暗红色光芒，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林幽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瑟兰迪尔的左额角，指尖好像被火燎了一样，非常灼热。
“是这里疼吗？”林幽问。
瑟兰迪尔缓慢而艰难地点了点头，因为疼痛，他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
林幽没有询问他俩为什么躲在这里。
他只是牵起霍因的手，另一只手搭在瑟兰迪尔的肩膀上，转头对傅里叶教授喊道：“教授，我送他俩去医疗中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就摸黑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带着两位好友走进了星光灿烂的夜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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