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幻境

符枫意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他好长时间没有睡得这样沉了，昏昏沉沉在祁溯的肩上睁开双眼，还是略带一点懵的。“列车停了。”低沉的男声在耳朵旁响起，这才是算清醒。

还是跟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的山洞，不同的是多了几盏壁灯和一条路，昏暗的光照在祁溯脸上，把他的脸部线条连带着神情都照的温柔了点。

“抱歉，我睡过去了。”

符枫意轻轻蹙着眉扫视了下四周，只剩下10多个人，剩余的不是座位空了就是被击杀的满身鲜血。何安部队的活了大多数，基本上全是神色苍白，无力躺在座位上的，一时间竟没有人下列车。

“走吧。”

像是睡了几天几夜似的，但实际上也只有几个小时，也修整过了，符枫意站起身，率先跨下列车，祁溯紧随其后…

“等等！”

何安突然叫住了他们两个，他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眼镜还差一点就从鼻梁滑落，看起来狼狈至极。“一起走吗？存活率还大点。”

他原先也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那么长时间，像是有话要说，却欲言而止，蹦出来了这句，眼镜重新被扶上，隔了有一段距离，符枫意看不清他的双眼。

“随意。”也确实是这样，两人又稍微等了等，等人齐全了重新踏上和之前完全一样的路。

长的不见尽头，没有壁灯了四周重新归于黑暗，幸好还是有一些随处掉落的物资，就这样又重新走了几日。

有光了。

看见光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那是这些日子来最刺眼，最强烈也最大块的光，就在出口处透着闪耀的光芒。

“我们这是要出去了吗？！”

已经有不少人露出笑容，疯了似的向出口奔去，这光太刺眼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还是说像上次一样的幻境…

“别跑！万一是陷阱！”

何安部队中有一些人也是同样大吼的，不过根本劝不动一些已经半疯的人，他们奔逃到了出口，消失在白色光芒里。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别的路，后面的人也干脆也咬咬牙冲了上去。

等当真正冲进光芒里的时候，说不清楚到底是害怕还是一种解脱。

还是山洞，不过这个高且大了非常多，抬头看只能看见白色光，看不见洞顶，四周都装着白炽灯，难怪会这么亮。

长时间在黑暗山洞里的眼睛当然适应不了这么强的光亮，不过有些人根本没管这些——地上摊着大量的钱财，宝石，黄金……堆积在四周，不至于寸步难行，但往地下一扫就全是。

“发财了，发财了……”

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幻觉不幻觉，符枫意前面有个大叔摇着头，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接着就疯一般的看到珠宝就拿一个，塞到自己的衣兜里，满的塞不下了还在拿，痴迷的神色，胸前的老汉背心因装满了钱财鼓鼓囊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符枫意躲在一个角落没动，他没感到丝毫欣喜，冷汗反而下来了。何安部队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有几个人想要拦这个大叔，却被无情挥开。

“懂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一定是上天看我们太辛苦了，现在来给我们犒劳啦……”

大叔双眼好像只能看到钱，他跪坐在地上，不停的塞，不停的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祁溯，这绝对不是终点，太古怪了…”

“…祁溯？”

也许是发现久不应答，符枫意猛的回头，却发现身后哪有个人影子，再环视一周，哪还看得到祁溯人。

他像是人间蒸发样，明明一直都在身后跟着，穿过光时也能感受到身后有气息。

这人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消失的？

符枫意心口一紧，他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包围，淹没。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方的大叔就突然发生了异变。

是真的异变，大叔突然开始口吐白沫，他倒在地上，不停抽搐，旁人见状赶紧后退，大叔的身体开始不断膨胀，膨胀成一个球，肤色已经可以接近暗沉的绿色，面目全非，身上又多爆出了几条胳膊和几条腿，还在继续膨胀着……

“这老不死的又是触发了啥？叫他别捡钱偏不听！怎么还在继续膨胀？！！”

已经有一个暴脾气的女的站不住，她像是忍不了脾气似的了大喝着，却在下一瞬被变异后的大叔甩过来的一截手臂爆头，现在的大叔已经能占整个洞口大的三分之一，脚下的土地也在晃荡，最终裂开，露出里面强腐蚀性的酸水。

“我去，真服了…”

符枫意没有半点犹豫，他本来身手也不差，这句几乎是咬牙切齿骂出来的，一边注意脚下碎裂的地和缓缓涌进的酸水，还要躲避变异大叔的攻击，符枫意没心思去想太多，他略显得有些吃力，攻击是无差别全方位扫射，也不知道大叔到底爆出了多少条胳膊，甩的那叫一个快，带着粘稠的血一起甩。

突然，他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来不及躲闪甩到面前的胳膊，在背上划出了一道深且长的血口子。

“顶上有出口！！”

能留到这关的也都是精英了，死了两三个人，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女生大吼的，符枫意也没时间去管推自己的人和伤口，猛的抬头一看，离自己较远的顶上，有一个山洞口子。

“玩人儿呢？”

这是肯定需要攀岩的了，就是这情况不太适合，离符枫意对面也有一个山洞口子，那边是何安部队离得近——老玩家总算得了一点好处，用道具的用道具，用工具的用工具，一行人爬顶上没见一个吃力的，不过爬的过程中也死了几个。

符枫意这边都没人来，就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傻逼副本傻逼策划…”进这副本几个月还没有这一天骂得多，他随便在地上拿了把用来耕作的短耙子，转身就是往墙上一钉，接着迅速往上爬去，地面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大叔还在膨胀，符枫意尽力向上爬去，脚底仿佛就是大叔蓬起来绿色的表皮，引得他一阵恶心。

爬一半了…

就在符枫意渐渐有些虚脱，伤口隐隐发着痛，体力跟不上时，变异大叔突然“砰”的一声爆炸了，他爆的都是血水，一落地就被酸水腐蚀掉，多看一眼都恶心。

他这才发现离酸水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可以稍微松懈下来一点，符枫意喘了口气，他除了生死外满脑子就是祁溯，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等等。

符枫意还近惊悚的发现了一点：

他开始变得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