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汗珠顺着杰克逊的鬓角滚落，砸在脚下千年不变的尘埃里，洇开一个深色的小点。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蜂蜜，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死寂，只有五道手电光柱在绝对的黑暗中疯狂跳跃，粗重的喘息是这幽闭墓道里唯一的噪音。金字塔深处的这条秘道比想象中更骇人，石壁上的浮雕眼珠似乎总在跟着人转动。

“快点！再快点！”领队的卡洛斯声音嘶哑，头也不回地催促，他手里的强光手电扫过前方一个略微开阔的拐角。

五人跌跌撞撞冲了进去，光柱骤然散开，照亮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巨大空间。这不是墓室，更像一个……祭祀场。穹顶高得隐没在黑暗里，四周立着黑曜石般的方尖碑，地面上蚀刻着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图案，所有的线条都扭曲着指向中央一座斑驳的石祭坛。一种低频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嗡鸣钻进每个人的骨头缝。

“神啊……”团队里的摄影师艾丽莎颤声呢喃，她的相机镜头不由自主地对准了墙壁。那里覆盖着大片色彩依旧妖异的壁画和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铭文。壁画上，法老的身影被描绘成同时经历死亡与重生，而无数细小的、痛苦的人形在周围碎裂、湮灭。

文字学家桑托斯博士几乎是扑到了墙边，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深刻的符号，嘴唇无声地翕动，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写……写的什么？”工程师哈珀喘着气问，手里的辐射检测仪发出越来越尖锐的嘀嘀声，他却浑然不觉。

桑托斯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一个实验。法老的永生实验……它……它不是祈祷，是一场交易，一个……置换。”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以五个完整的、鲜活的灵魂作为……‘燃料’或‘锚点’，撕开生与死的界限，从永恒的沉寂中……换回一个。只能换回一个。铭文最后……是警告……也是诅咒……‘门既开，必有归者’……”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那低频的嗡鸣似乎变强了，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离开这！”卡洛斯突然爆喝一声，打破了这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沉寂，“现在就走！原路返回！”

恐惧像实质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身上。他们转身，朝着来时的狭窄通道狂奔。没跑出几步，那嗡鸣声骤然拔高，变成一种穿透颅脑的尖啸，脚下的蚀刻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幽暗的微光。杰克逊只觉得后脑遭到一记重击，黑暗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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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逊是被哈珀推醒的。他头痛欲裂，挣扎着坐起身。手电筒掉在旁边，光柱无力地照着地面。其他几人也都陆续呻吟着醒来，面容扭曲，带着同样的茫然与剧痛。

“妈的……怎么回事？”卡洛斯揉着太阳穴，声音虚弱。

“不知道……像是……某种次声波冲击？”哈珀猜测着，声音里全是 uncertainty。

“清点人数！”卡洛斯强撑着站起，“都没事吧？杰克逊？艾丽莎？哈珀？桑托斯？”他的手电逐一扫过众人的脸。

光柱停住。卡洛斯的声音卡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还有你。没事吧？”

杰克逊顺着光柱看去，在桑托斯博士旁边，站着第六个人。那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模糊，半隐在阴影里，正慢慢拍打着膝盖上的灰尘。听到卡洛斯的话，他抬起头，脸上似乎蒙着一层薄纱，看不清具体五官，只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平静。

“我没事。”一个平稳的，甚至有些温和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特点，转瞬即忘。

短暂的沉默。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痛苦和困惑，似乎没人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

“刚……刚才晕倒的时候，谁压到我腿了？沉得像鬼。”艾丽莎小声抱怨，揉着自己的小腿。

桑托斯博士皱着眉，眼神有些空茫，下意识地接话：“好像……是……？”他含糊地朝那个模糊身影的方向偏了偏头。

哈珀晃了晃脑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重复念那些鬼画符……声音很轻……”

卡洛斯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开：“能走就行！别磨蹭了，这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返回的路似乎顺畅得异乎寻常，那些原本感觉无处不在的陷阱和岔口消失了，他们几乎是毫无阻碍地沿着一条笔直向上的坡道前行。但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在队伍里弥漫开来。

杰克逊几次偷偷瞥向那个多出来的人。他走在队伍中间，步伐平稳，沉默寡言。每次杰克逊想仔细看清他的脸，视线总是莫名滑开，或者恰好被阴影遮挡。他越是想聚焦，那人的面容就越是模糊，像一幅被水浸过的油画。

他蹭到艾丽莎身边，压低声音：“那个……是谁？”

艾丽莎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纯粹的困惑，随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低声回答：“……艾伦啊？队里的地质分析员？你怎么了杰克逊？晕倒撞到头了？”她的眼神里甚至带着点关切，仿佛他的疑问才是不正常的。

杰克逊的心猛地一沉。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艾伦。队伍一直是五个人！他快走两步，追上哈珀，同样的问题几乎没经大脑就问了出来。

哈珀正埋头调试着一个毫无信号的仪器，闻言不耐烦地抬起头：“谁？哦，他啊……不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当地助手吗？雇他的时候你好像不在场。”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杰克逊的心脏。他看向桑托斯博士，老博士眼神涣散，喃喃自语：“……铭文……第五献祭者……必须自愿……或者说……认知上的自愿……”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领队卡洛斯则显得异常焦躁，每当杰克逊试图提起人数问题，他就粗暴地打断：“管好你自己！活着出去再说！”

每个人都坚信多出来的那个人是合理的，但每个人指认的身份却完全不同。那个被他们指认的人，只是安静地走着，不否认，也不确认，仿佛默认了一切。幽暗的通道里，只有六道脚步声回荡，重叠，变得无法分辨。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天光。出口到了。压抑的气氛几乎到达顶点，没有人说话，一种诡异的、心照不宣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他们手脚并用地爬出狭窄的出口，灼热的沙漠阳光扑面而来，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外面等候的后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

重回人间的恍惚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杰克逊猛地挣脱搀扶他的手，几乎是扑到艾丽莎的装备包前，声音嘶哑变形：“照片！进塔前！我们拍的那张合影！拿出来！”

艾丽莎被他的样子吓到，懵懂地取出相机，手指发抖地调出照片。小小的液晶屏幕上，五张带着探险前兴奋与紧张的笑脸，在金字塔入口的巨大石砖背景下，清晰无比。

卡洛斯、艾丽莎、哈珀、桑托斯、他自己。

杰克逊剧烈喘息着，目光饥渴地扫过每一个像素。是五个。没错！是五个！

一股巨大的、虚脱般的 relief 还没涌上，他的目光猛地僵住了，血液在刹那间冷透。

照片的最边缘，靠近金字塔入口阴影的角落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他站立的姿势，他身上那件略显陈旧、款式陌生的沙漠色探险夹克——

与此刻正安静站在他们身后、那个面容模糊的“队友”。

一模一样。

天边星星上次写的文老是被封

天边星星所以换了一个

天边星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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