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魇·双生祭》

开往白川乡的末班车上，澪紧握背包带子，指节发白。窗外的月亮已经近乎圆满，泛着病态的橘红色，像是天空上一块溃烂的伤口。车厢里除了她只有三个乘客：一个打瞌睡的老头，一对低声交谈的大学生情侣，还有坐在最后排、戴着口罩始终低着头的女人。

澪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由纪发来的消息：

"你去哪了？教授找你！还有...有个叫白石的人来学校问你的去向。澪，我很担心你。"

澪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复。告诉由纪真相？那只会把她也卷入这场噩梦。最终她只回复："有点家事要处理，很快回来。别担心。"

消息刚发出，手机突然黑屏，无论怎么按电源键都没反应。与此同时，车厢灯光闪烁几下，熄灭了。只有血红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各位乘客，前方到站白川乡，请准备下车。"司机的广播声嘶哑失真。

澪站起身，发现后排那个戴口罩的女人也不见了。整节车厢只剩下她一个人。列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多年未使用过的样子。

站台上空无一人，连检票员都没有。澪走出车站，夜风裹挟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白川乡点着零星灯火，而通往牛首村的山路则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澪打开手电筒，光束在浓雾中只能照出两三米远。她沿着记忆中的山路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有种不真实的下陷感。树木在雾中扭曲变形，枝丫如同干枯的手臂伸向小路。

走了约莫一小时，澪看到了那座牛头石碑。月光下，石碑上的牛眼红得发亮，像是浸透了鲜血。她伸手触碰石碑，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石碑表面渗出黏稠的红色液体，顺着她的手指滴落。

"来得正是时候。"

澪猛地回头，纱重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黑色和服几乎融入夜色，只有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她身旁站着穿黑色和服的白石医生，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月光，遮住了眼睛。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澪后退几步，后背抵上石碑，"我的记忆都是假的，对不对？"

纱重婆婆发出沙哑的笑声："记忆？那不过是灵魂的容器罢了。三十三年前，你父母背叛了村子，导致诅咒延续。今晚，一切将回归正轨。"

白石医生上前一步："跟我们走吧，澪。不，应该叫你千夜子才对。"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入澪的胸口。她转身想跑，却发现双腿突然无法移动——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黑色的手影，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

"不用害怕。"白石医生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你很快就会和澪合为一体，就像本该如此的那样。"

纱重婆婆敲了敲拐杖，两个穿黑衣的村民从雾中走出，一左一右架住了澪。她挣扎着，但他们的手如铁钳般牢固。

一行人沿着石阶向村中走去。与上次不同，此刻的牛首村灯火通明，每家每户门前都点着白灯笼。村民们站在路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被押送的澪。他们的眼睛在灯笼光下呈现出诡异的反光，像是动物的眼睛。